太子起兵之夜,霍去病S而復生。
歷史從這一夜開始改變。
與此同時,霍光猛然驚醒。
妾室阿顯柔聲問道:「郎君怎麼了?」
霍光愣怔了半晌,長嘆一聲:「我夢到……我兄長了。」
簾外傳來僕從匆匆的腳步聲:「大人,聖上來了旨意……傳您火速入宮!」
阿顯大驚:「郎君……這……」
「安心。」霍光輕聲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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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霍去病重生到了太子叛軍中的一個小卒身上。
他推開身上壓著的屍體,環顧了一下四周。
他認出這是長安城的街道。
可這戰火紛飛的樣子……難道是匈奴打進了京城?
「小崽子,你裝S!」一個鐵甲武士揮著長劍朝他奔來,「劉據的手下,都該喂狗!」
霍去病勃然大怒:「你是什麼東西!敢直呼太子名姓?」
他摸到身下一柄長槍,直刺這武士的眼窩。
武士痛呼著倒了下去。
霍去病輕蔑一笑:「這等身手,也敢來送S!」
武士破口大罵:「丞相已前來鎮壓劉據亂黨了!你們這些反賊,一個也逃不掉!」
霍去病的腦袋裡頓時嗡嗡作響。
太子謀反了?
這其中必定有誤會。
他跑出巷口,看到街上已伏屍滿地。
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?
他正出神間,聽到身後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大吼:「我們贏不了了!你快跑吧!別過來送S!」
他轉頭看時,那老兵已經倒了下去,胸前插著一支長箭。
老兵抓著他的衣袖,喃喃說道:「陳九……你犯不上去送S……你還年輕……你快跑吧!ŧü₌」
風卷起老兵的衣襟,露出了內側的徽記。
霍去病瞪大了眼睛,扶住老兵的胳膊:「你是……當年徵匈奴的老兵?」
這老兵已經沒了氣息。
霍去病胸中血氣猛然上湧。
2
幾十個殘兵向後撤退,躲在斷壁後面。
霍去病瞥見了幾個熟悉的面孔。
那都是曾經隨他出徵匈奴的人。
「劉屈氂的兩千精銳已封S前面那條路……」滿臉血汙的年輕士兵嘶聲道,「我們逃吧!趁夜逃出長安,或許還有活路!」
另外幾個年輕人的眼神閃爍起來。
霍去病冷冷看著他們,突然開口:「當年我在祁連山遭遇暴雪……」
眾人一怔。
「當時有個小卒也想當逃兵。」他笑道,「他趁夜逃了,結果被狼群撕成碎片。」
拖著斷腿的中年弓手猛地抬頭:「陳九……你……你怎知骠騎營舊事?」
他銳利的目光直直地盯著霍去病:「你不是陳九!你是誰?」
霍去病按住他肩膀上的舊傷:「我記得你,你在居延塞夜巡,被匈奴探子襲擊。你傷重之下,用大石砸碎了他的頭。」
弓手瞳孔驟縮。
霍去病又看向其他幾個人:「王鐵柱,S於匈奴套馬索。李五兒,戰S在祁連山隘口……」他每念一個名字,就有一名殘兵面色一變,「他們的遺物,是我親手交給你們帶回中原的。」
「今日這一戰,並非S局。」霍去病掃視著四周,目光灼灼,「我們還有機會。」
此時,這些殘兵無比確定,面前的人已經不是陳九,是魂兮歸來的骠騎將軍。
霍去病突然用劍擊盾,唱起軍歌:「祁連雪,焉支血,骠騎踏破賀蘭闕……」
剎那間,在場的骠騎營舊人淚流滿面,他們跟著嘶吼出下句:「將軍賜我匈奴酒,白骨堆裡賀新年!」
漸漸地,一些藏身於廢墟中的殘兵也走了出來。
殘兵們轟然跪地,甲胄撞擊聲如雷。
一名老兵以頭搶地,血淚縱橫:「骠騎將軍……魂歸矣!天佑太子!」
「要逃的,現在就走。」霍去病說道,「我絕不阻攔。」
斷腿的中年弓手支起身體ṭũ₀吼道:「二十年前我跟著霍將軍在漠北喝過雪水,今Ṱű̂ₓ日寧可戰S,也不做夾尾巴的狗!」
「想活的,跟我S出血路!」霍去病甩動青銅劍。
一百多柄殘劍齊齊舉起:「我等願隨將軍S戰!」
「取火油,拆門板。」霍去病撕下衣角纏住流血的手腕,「我要教劉屈氂什麼叫真正的巷戰。」
「丞相畢竟帶著北軍精銳,將軍不可輕敵啊!」一個老兵擔憂道。
霍去病傲然一笑:「三十年前,劉屈氂也不過是個諂媚給我敬酒的郎官!」
3
所有的殘兵,已盡埋伏在小巷中。
劉屈氂的青銅戰車碾過了路面青石板。
石板突然開裂,車轍陷入地面。
石板下的夯土,早已被挖空。
幾十支裹著油布的火箭從不同角度射來。
幸存的百餘名傷兵突然從屍堆中暴起,手持門板向前推進。
劉屈氂手下重甲兵的斬馬刀砍在門板上,火星四濺。
殘兵趁機從門板間隙刺出長矛,專挑重甲兵膝窩與腋下的甲胄接縫處。
劉屈氂眼睜睜看著最精銳的前鋒像麥子般倒下。
巷道窄小,他已無法發揮人數的優勢。
霍去病始終站在陰影裡,冷冷地看著這一切。
巷道兩側突然響起金鐵交擊之聲。
這動靜從四面八方傳來,在巷道裡回響,竟像有千軍萬馬在合圍。
劉屈氂手下,最老練的校尉也慌了神,陣型開始混亂。
有人對著濃霧放箭,箭矢卻扎進了自己人的後背。
霍去病放聲大笑。
當年祁連山月夜奔襲,他用五百人嚇退匈奴三千大軍,靠的就是這招。
混亂之中,一支流箭射中了霍去病的肩胛。
可劉屈氂敗局已定。
他帶著剩下的兵馬倉皇逃竄。
「告訴劉屈氂。」霍去病掰斷肩上箭杆,怒吼道,「當年我能用八百輕騎貫穿匈奴王庭……」他又揮出一劍,斬斷戰車上大旗繩索,玄色大旗轟然罩住滿街屍骸,「今日我就能教劉屈氂……何為兵法!」
4
建章宮裡,劉屈氂伏在地上,瑟瑟發抖。
劉徹罵道:「真是廢物!朕給你三千精銳,你竟連叛黨也敵不過麼?」
「陛下!微臣如何敵得過霍將軍啊!」劉屈氂嘶聲道。
劉徹一驚,隨即大怒:「胡說!哪裡又有個霍將軍!」
「叛軍裡有妖人……引得霍將軍魂靈附身,相助叛黨!微臣看得清清楚楚!」劉屈氂連連叩首。
劉徹又驚又怒:「霍將軍在世時,朕待他極盡榮寵,他即便魂歸……也必不會相助叛賊!」
衛子夫發出一聲冷笑。
劉徹劈面摔過去一個茶盞,直直撞上衛子夫的額角。
衛子夫的額角流下鮮紅的血,她卻渾然不覺,笑道:「陛下是不是忘了,去病這孩子……到底算是我們衛家人!」
劉徹怒罵:「若是沒有朕的虎符,霍去病也不過是個卑賤的私生子!」
「陛下一意孤行,要折斷我衛氏脊梁,如今,就是陛下的報應!」衛子夫癲狂大笑。
劉徹怒極反笑:「脊梁?你衛氏滿門,皆是奴婢,若不是朕給了你們尊榮,你如今怎能站在這大殿之上!」
大殿上沉寂了許久。
劉徹突然開口問劉屈氂:「霍將軍有什麼話沒有?」
劉屈氂戰戰兢兢地叩首:「陛下!大逆不道之語,微臣不敢說啊!」
桌案上的鎮紙砸碎在劉屈氂身邊,摔得四分五裂。
劉徹怒道:「快說!」
「他要您……退位給太子!」劉屈氂不敢看劉徹的表情。
「放肆!」劉徹驚得從御座上起身。
片刻,他冷靜了下來。
「這人絕不是霍將軍!」劉徹說道,「他即便心中有怨,也不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!」
衛子夫不說話,隻是冷笑。
「必是妖人作祟,擾亂軍心!」劉徹轉向一旁的霍光,「奉車都尉!你如何看這件事?」
劉屈氂這才想起,從他進殿門那一刻開始,霍光就站在大殿之上。
隻不過,霍光始終沉默不語。
若不是劉徹問話,劉屈氂幾乎要忘了這人的存在。
「微臣的兄長,為大漢徵戰四方,病S於元狩六年。」霍光一字一句地說道,「兄長一向忠心,去世前,還在惦念著大漢江山,絕不會做這等忤逆犯上之事。想必是有妖人借ṭú⁾著兄長的名義作祟!」
這回答顯然是沒什麼毛病的。
劉徹對他這回答很是滿意。
可霍光心知肚明,自己是在胡扯。
什麼惦念大漢江山!
霍去病臨終前,惦念的隻有舅舅和弟弟。
還有那逐漸失寵的可憐姨母。
霍光清楚地記得,當時兄長的那場病,來得又急又猛。
病來如山倒。
他心底覺得蹊蹺得很。
兄長一向身強體壯,哪裡會一下子病得這麼厲害?
他問了幾個醫官,醫官卻隻是敷衍。
霍去病臨終前,惆悵萬分:「阿光啊……這事蹊蹺得很,我隻怕……」
話還沒說完,霍去病便沒了氣息。
從那天起,沒了倚仗的霍光便活得如履薄冰。
昔日,跟隨霍去病入長安城時,霍光也不過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。
如今,他已年近不惑。
他陪伴這多疑的帝王,已有二十餘年。
他親眼看著劉徹逐漸變得暴虐,衛子夫失寵,衛青離世。
衛霍一脈,逐漸凋零。
徒留一個爛攤子給他。
多少個難眠之夜,他都會想起,兄長臨終前的模樣。
他很想知道,兄長臨S前,到底在擔憂什麼。
可惜,他從沒有得到過答案。
他突然開口:「陛下,微臣願接替劉丞相,去緝拿妖人。」
霍光謹小慎微了二十幾年。
這是他第一次做如此冒險的事情。
此時,他已顧不得劉徹會不會懷疑他。
但凡有一絲希望,他都想見一見兄長。
劉徹銳利的目光向他投來。
他膽顫心驚。
劉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說道:「那妖人若真是霍將軍轉世,你當如何?」
「微臣隻忠於大漢。」霍光說道,「微臣明日便去平叛。」
劉徹疲憊地揮了揮手。
劉屈氂如蒙大赦,倉惶下殿。
霍光卻心情沉重。
霍光出殿門時,聽到劉徹冰冷的聲音:「皇後失德,即日起禁於冷宮!」
他不禁回頭看了一眼衛子夫。
衛子夫臉上,卻依舊掛著笑意。
霍光頓時了然。
這女人不會尋S。
她會眼睜睜看著,負心人遭到報應。
5
霍光回府時,已是深夜。
府內卻燈火通明。
見他回來,東閭氏擔憂道:「老爺深夜入宮,可是出了什麼事?」
「無妨,夫人休息吧。」霍光沒有理會她,徑直入了內室。
東閭氏還想說些什麼,卻被妾室阿顯攔住了。
「夫人。」阿顯勸道,「有些事情……原是我們不該管的。」
東閭氏沉默不語。
霍光此時,內心焦躁極了。
離天明,還有兩個時辰。
在與叛軍刀兵相見之前,他要弄明白,那妖人到底是不是他兄長。
他在屋裡徘徊。
燈影明滅。
他心裡,有一個冒險的主意在不停躍動。
他想在天明之前,親自去見一見那妖人。
可他卻還是下不了決心。
他謹小慎微二十餘年,如今劉徹老邁,太子良善,隻需要再熬那麼幾年,他就可一躍成為權臣。
他真要為這麼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情冒險?
更何況,他從不信怪力亂神之事。
隻要劉徹給足了兵力,無論對面是什麼神鬼轉世,都得S。
今夜兵敗之事,隻是因為,劉屈氂的的確確是個廢物。
他的額角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疼痛。
「阿光。」
他驟然從欲望的迷夢中驚醒。
隻有兄長會如此喚他。
恍惚間,他回過頭去。
他身後,隻有一面銅鏡。
銅鏡裡,他已生了白發!
「兄長啊!」他嘆道,「你為何要這個時候回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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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時,霍光離府,策馬直奔叛軍駐扎之處。
一群叛軍將他擋在巷口。
「在下奉車都尉,聽聞大哥在此。」他說道,「特來與大哥見面一敘。」
一個斷了胳膊的傷兵吼道:「這裡沒有你的大哥!」
旁邊的中年弓手打量了一下霍光,面色一凜。
弓手拉住了那傷兵,低聲說道:「這是霍將軍的親人……」
叛軍逐漸分開,讓出一條路來。
霍去病走了出來。
他看上去平平無奇,與其他小卒沒有什麼兩樣。
但他那雙眼睛,卻驚人地發亮。
亮得不像一個小卒的眼睛。
霍去病剛要開口,霍光卻驟然揮出一劍。
劍光如龍。
這正是當年霍去病教他的那招。
霍光清楚地記得兄長當年的話:「五步之內,此劍招一出,絕無人可招架。」
霍去病側身躲過,回手劈出一刀。
刀劍相擊。
霍去病的刀很快。
他的刀光,竟比月光還要亮。
這具小卒的身體,限制了霍去病的施展。
但足夠他化解霍光的S招。
霍光臉上泛起笑意。
他已經明白,面前這小卒的身體,裝著兄長的魂靈!
霍光低聲笑起來:「大哥,你如今這具身體,使不出你當年七成刀意!」
霍去病無奈道:「天意弄人,這又豈是我能選的?」
霍光嘶聲說道:「兄長知道麼?陛下要你S!」
霍去病嗤笑一聲:「君要臣S,臣就一定要S?陛下從前雄才大略,如今年老昏聩,他做錯的事情,還不夠多麼?太子是何等賢良之人,如今竟被逼得謀反!」
霍光問道:「太子如何了?」
霍去病面色凝重:「太子還活著,隻是傷得太重,此事絕不能讓皇後知曉。」
霍光苦笑:「皇後如今……已在冷宮了,任何消息也傳不進去的。」
「陛下果真是瘋了。」霍去病冷冷說道,「多年的夫妻,他也舍得下手麼!我衛霍一脈,為他舍生忘S,開疆擴土,如今,他就這樣對我們的親眷?」
「陛下倒不是發瘋。」霍光緩緩說道,「陛下這樣的人,對誰都不會有情誼的,你還沒有明白麼!」
霍去病自嘲道:「這麼說,我當年S得正是時候,那時他對我還極盡榮寵……」
霍光打斷他:「所以……如今你回來得不是時候,陛下心裡,隻有立過功的S人,才是他最滿意的忠臣!」
霍去病笑道:「我若是不回來,你豈不是要想S我?」
霍光嘆道:「大哥,其實我有些恨你。」
「你從小就不愛說實話。」霍去病大笑起來,「如今竟對我說起實話來了?」
「我十幾歲時,你帶我進這長安城,然後又突然棄我而去。」霍光抱怨道,「不用我說,你也猜得到我後來經歷了些什麼!」
長安,長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