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身之後,我從房間中拿出另一根,與我娘親遺物相似的簪子。
沒有留戀,重重地摔在在暮山面前。
看到地上那根摔碎的發簪。
暮山站不穩一樣,忽然搖搖欲墜。
「她要的簪子,我還你們了。」
我走到姜芷面前。
不顧她哭得悽婉可憐:
「請把我的簪子也還給我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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庶妹一臉的梨花帶雨,哭得抽噎:
「對不起姐姐……是我拿錯了。」
「我……我還給你就是!」
不等她動手。
我先一步拽下她頭上的簪子,扯落了幾根頭發,痛得她哭個不停。
暮山面具下面,忽然傳來沉啞幹澀的聲音:
「是……我誤會了你……以為你刁難二小姐。」
「我送給你的那根簪子,你為什麼摔碎不要了……」
他聲音急切,帶著點委屈。
彈幕又激動起來:
【男主作為太子,忽然向妹寶道歉了,這還是頭一次吧!妹寶你看他已經改變了,原諒他,快點跟他和好吧!】
【是啊是啊!!!男主這麼多天陪在女配身邊當暗衛,其實早就望眼欲穿,等妹寶把他帶回去。上一次遇到妹寶,他故意抱女配回去,妹寶居然沒生氣,他自己都快難過S了,那一晚他把自己泡在水桶裡洗了好多次,自虐一樣。】
【妹寶他都已經先低頭了,簪子摔碎,他快哭了,你看不到嗎?你說一句軟話,男主不像狗一樣被你訓得服服帖帖?】
字幕都在勸我快點和暮山和好,保住未來太子妃的位置。
是啊,畢竟以前他把我一次次丟在危險中,我都原諒他那麼多次了。
但我沒有按照字幕勸得那樣做。
而是望向暮山:
「你把身上的暗衛令牌還給我。」
「我有新的貼身暗衛了!」
6
沒想到我會跟他要回令牌。
暮山以為這一次,我還隻是鬧一鬧脾氣。
舍不得趕他走的。
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、震驚。
面具下的下颌線,生氣地緊繃。
聲音冰冷嗤笑:「大小姐身邊那麼多暗衛,現在又添新人了,哪用得上我?」
「卑職現在是二小姐的暗衛,隻效忠二小姐一個。」
「你的令牌,我也不想要!」
暮山低頭去解腰上的令牌。
手指突然僵住。
才發現我給他的令牌,早已換成了庶妹的名字。
我鄭重給他的東西,也不在了。
心口空了一瞬,隱隱泛疼。
這樣也好,以後他徹底屬於庶妹,跟我沒關系了。
姜芷怯怯地咬著嘴唇:
「姐姐不要他了……我不想我的暗衛身上留著別人的東西,就幫暮山扔了。」
她一副要哭的樣子:「暮山,你不會怪我吧?」
「我扔到河裡了……現在就去幫你找回來……」
暮山心疼地拉住她:
「扔了就扔了吧,本來就是不重要的東西。」
「你是我的主子,我保護你還來不及,怎麼能讓你去做那麼危險的事?」
暗衛令牌能夠隨意出入我的院子。
我把自己的安危、軟肋,全都交給他了。
對他來說,也是隻不重要的東西。
「姐姐,你別怪我。我不知那個令牌那麼重要……」姜芷湊上來,向我道歉。
在暮山看不到的地方。
她唇角彎彎,朝我挑釁一笑。
我沒有理會她的笑容。
無所謂地轉身,對身邊新挑的暗衛衛序說:
「舊的令牌拿不回來了。」
「我重新讓人做一個新的給你。」
衛序同樣戴著面具。
擋住了大半張臉。
但傳出的嗓音溫柔又低沉:
「好的大小姐,卑職不著急。」
【妹寶這是幹嘛?真是看不懂。明明哭一下,撒個嬌就能解決的事,非要弄得無法挽回?】
【急S了都!她真的看不出來男主有多愛她嗎?她說要回令牌,男主掌心都要捏碎了,青筋那麼明顯。妹寶居然還要鐵石心腸做一個新的送給其他男人!】
【男主就是太驕傲了,明明愛妹寶,愛的要S,就是想讓妹寶先服軟,表現得離不開他。他才不在乎女配的S活,看似是維護女配,其實是為了引妹寶生氣,讓妹寶的眼中隻有他一個,妹寶怎麼就不明白呢?】
【快點,妹寶你求他一下,他晚上幹通宵,也會幫你從水池裡把那塊令牌找回來。】
我沒有在意字幕。
無論是令牌,還是暮山,我決定放棄後,就不會再要了。
7
像是故意讓我難堪。
一起用晚膳的時候。
暮山寸步不離陪在庶妹的身邊。
姜芷貼在他身邊,嗓音軟綿綿地撒嬌:
「暮山,我想吃魚。」
「但害怕有魚刺,你幫我都挑了好不好?」
暮山像是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低聲地應了一聲,「好」。
那些字幕上都說他是太子,矜貴驕傲慣了,才不會向我低頭。
可他原來也可以為了除我以外的人,做這些伺候人的事。
他修長的指尖,洗幹淨後還掛著水珠。
幫姜芷細心得不能再細心地挑去魚刺。
送到她碗裡。
溫聲叮囑她:「二小姐,慢點吃。」
我垂眸攪動著湯勺。
喉嚨像是堵住了,脹痛得咽不下東西。
「大小姐想吃蝦嗎?」
耳邊傳來溫潤的低語聲。
我詫異抬頭,對上衛序溫柔的眸光。
「大小姐想吃,卑職為你剝。」
我鬼使神差點了點頭。
衛序走到我的身邊。
他解下手上的黑色皮套,露出玉石一樣修潤白皙的手指。
動作利落幹淨地剝好蝦,送到我面前。
蝦殼有些硬。
他剝得指尖泛紅,還往下滴著湯汁。
我盯著衛序的指尖看了兩眼。
他垂下頭,溫聲叮囑:「小姐快點吃,蝦放涼了會腥,就沒那麼好吃了。」
「卑職繼續給你剝。」
我夾了一筷子蝦,還沒放入唇中。
對面的暮山臉色陰沉,冷冷地盯著我。
他忽然隨手扔出湯勺,打掉我手中的筷子,臉色很差地對我身邊暗衛怒斥:
「你不知道嗎?」
「她最討厭吃蝦!你這個貼身暗衛是怎麼當的?」
正在給我剝蝦的衛序。
手被飛來的湯勺打紅了手背。
他為了給我剝出完整的蝦仁,愣是沒有擋一下。
「大小姐抱歉,卑職不知道……」他面具上的那雙春水一樣的桃花眸,閃過無措自責。
「我喜歡吃蝦。」我輕飄飄打斷了衛序的話。
「人總是會變的……」
我望向暮山那雙染怒薄紅的眼睛,輕聲說出口。
暮山永遠不知道,我喜歡吃蝦。
因為蝦殼太硬,剝了手會疼。
心疼他,所以從不舍得讓他剝過……
我曾對他那樣小心翼翼,百般遷就。
但也是過去了。
8
筷子被暮山打掉了,我就著衛序的掌心,吃下了蝦仁,根本不在乎對面暮山要S人的目光。
彈幕似乎也氣炸了:
【快要被氣出心梗了。妹寶怎麼回事?男主說她不喜歡吃蝦,不是關心她嗎?妹寶不該順勢感動,然後跟男主和好嗎?男主已經一次次為了她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了,她到底還想怎樣啊?】
【隻有我覺得妹寶鬧得有點過了嗎?她隻是被刺客刺了一刀,這麼長時間也該鬧完脾氣了,男主這麼愛她,給女配挑魚刺,還在想著妹寶,眼神一直盯著妹寶。】
【男主真的隻要哄一句,給他一個臺階,妹寶為什麼就不肯給呢?忽然覺得妹寶有點配不上太子對她的寵愛和在意了。】
用完晚膳,我沒來得及把字幕看完。
又有十幾道黑影朝我襲來。
庶妹姜芷發出了尖叫。
「暮山……救我。」
每一次都衝到庶妹身邊,保護她的人。
卻隻看了她一眼。
衛序擋在我面前的同時。
已經成為庶妹暗衛的人,竟然也選擇保護我。
等十幾個刺客被解決掉。
衛序手臂上被劃了一刀。
暮山也倒在我不遠處。
他看我急切地朝他走來,一雙眸子都亮了起來。
嗓音低低,有些顫抖地叫我:「姜蕎……我疼。」
我卻看也沒看他一眼。
就像他每次把我扔在危險中一樣,繞過他,步履極快地到了衛序身邊。
看到他手背上一道很長的傷口。
我眉頭皺了起來:「很疼吧?」
「也不知道有沒有帶毒,我帶你去處理傷口……」
衛序肌肉緊實的手臂被我緊緊握住。
他聲音很低柔,安慰我:
「沒事的,主子。」
「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……隻要你安好,我受這點傷,根本算不了什麼。」
我一怔。
這才是正常的暗衛,眼中隻有我這個主子。
不該像暮山那樣,需要我向他求救,卻隻看到他抱著別人離開的背影。
我鼻子一酸。
忍了這麼久的委屈,差點傾瀉而出。
「你的命是我的!我不許你有任何意外。」
「走!跟我去包扎!」
我強行拉走了衛序。
他颀秀的身姿,乖乖地跟著我身後。
路過暮山身邊。
才看到他一臉沒有血色的慘白。
「姜蕎,我這一次保護你了,沒有再把你丟下……」
面具上一雙清冷的眸子,紅透了,要滴出水霧。
他聲音幹澀,泛著委屈不解。
9
我停了停腳步,一臉的不解:
「你已經是二小姐的暗衛了,跟我有什麼關系?」
我拉住衛序分明的手指,拽到身邊,讓他看清楚。
「他現在才是我的貼身暗衛。」
躲在角落裡的庶妹,等刺客S光之後,才敢出來,拎著裙裾小跑到暮山身邊。
她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。
特別是看到了暮色腹部的傷口。
「暮山,都是我不好……」
「我害得你又被刺客襲擊了。」
她忽然捂著嘴唇,驚呼一聲:
「你流出的血,泛著暗紫色,一定是中毒了。」
「暮山你別動,我幫你把毒素吸出來。」
暮山的傷,在腰腹偏下的位置。
庶妹像是不在乎男女之防,不顧一切,隻在乎暮山。
暮山的眸光落在我身上,嘴上說著:
「不必了二小姐,卑職隻要找個大夫治療,用不著你為我做這種事。」
他卻沒有把姜芷推開。
任由姜芷半跪在他面前,給他吸出毒素。
不知道是疼,還是什麼感覺。
他低低悶哼一聲。
姜芷吐出血跡,臉上也泛著紅暈。
我看不下去了。
胸口堵著,有種惡心,喘息不上的感覺。
帶著衛序離開。
字幕又跳了出來:
【真是服了妹寶了,不去搶著給男主療傷,又被女配搶先了吧?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,擦出火花,到時候庶妹進了東宮,妹寶等著哭吧!】
【樓上的別說這種話,男主明顯是故意在氣妹寶,才讓女配給他吸傷口,剛才但凡妹寶關心他一下,哪有女配什麼事。妹寶都不用給他吸毒素,隻要關心他一句,多給他一個眼神,男主都過來給妹寶當狗。】
【妹寶別傷心,男主一直閉著眼睛,讓女配給他吸傷口,很顯然是把身上的人想象成了妹寶。誰讓妹寶一直生氣,不原諒他呢?妹寶你再哄他一回吧,他背地裡讓人都準備嫁衣了,隻要你答應他回來當暗衛。男主分分鍾娶你當太子妃,把你寵上天!】
我沒有朝那些字幕看上一眼,把衛序帶回房間。
S人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人,喉結微動。
「把衣服脫下來。」
他耳根一下子變得緋紅。
溫潤的嗓音,也變得結結巴巴。
「小……小姐,我隻有臂膀上有傷,其他地方沒事。」
我看了他一眼,加重了語調:
「主子的命令也不聽了?」
衛序半跪在我面前。
「卑職遵命!」
衛序脫下衣服。
燭光照在他蜜色的肌膚上,寬肩窄腰,肌肉線條分明。
我看見之後,目光瞬間停滯住了。
呼吸忍不住也快了起來。
在他後背上,果然還有一道傷口。
擋在我面前時,被刺客劃傷的。
我拿來藥膏給他上藥,傷口很深,怕他疼,我輕輕吹氣。
他全身緊繃,不停地微微戰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