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吃完晚飯起,這貨就開始在家坐立不安地籌備給人修水管。
他這一修,直接修到了凌晨四點多。
老公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時,我已經美美地睡了一覺。
他累得澡都沒洗,直接換了套睡衣就躺到我旁邊睡下了。
我盯著他疲憊的睡顏,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。
除了胳膊上又掛了兩道彩,其他什麼口紅印和香水味都沒有。
難道這貨真的隻是給人修了一夜的水管?
睡到八點,他照例按時起床吃早餐,然後穿戴整齊要出門。
手上還拿著撿金子回來的那個盒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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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我看過去,他隨口解釋道:「老婆,這盒子我用一下。」
我心裡好奇,但又不好追問。
隻說了句:「一個空盒子有什麼好的,怎麼不拿金子?」
他回:「就裝點東西,又不花錢。」
正想問裝什麼,又聽他囑咐道:「對了,你好像很久沒買新衣服了吧?乖,下午自己出去逛逛,看上什麼買什麼,有喜歡的包也買,我轉給你的那些錢隨便花。」
我一愣,這是不限制我消費了?
所以,這貨是又找到了什麼新的生財之道嗎?
他難得這麼大方,我也沒有扭捏:「好,我下午就去逛街。」
等到了中午,三姐更新的動態為我解了惑。
最新一期的視頻裡,一雙保養精致的手十分養眼,指尖不小心勾起的金首飾更加養眼。
鏡頭一轉,裝首飾的盒子旁還放著束漂亮的藍色妖姬。
配文是:【對不起,是我誤會某人了。】
還在評論區回復粉絲,之前找不到東西是因為情夫看到首飾落灰,幫她拿去金店清洗保養了。
完了還誇我老公心細如發,會給她制造小驚喜。
丟失的東西失而復得,這姐又開始曬她雙贏的人生了。
可我卻懷疑起了她那些首飾的真假。
老公早上分明隻拿走了盒子,那些沉甸甸的金首飾,現在正躺在我的梳妝櫃裡睡大覺。
我琢磨了一會兒,心裡漸漸有了個不太成熟的猜測。
4
老公好像又重獲了富婆姐姐的信任。
晚上回家的時候,他臉上難得堆滿了笑意,額頭上的創可貼也換過了。
直到吃晚飯的時候,他才興致勃勃地跟我說找到了工作。
不過新工作並不是他先前幹的行業,而是他從未接觸過的裝修房子。
我將信將疑:「你一個做設計的,怎麼突然轉行去做裝修了?」
他的解釋是:「設計和裝修本來就不分家,更何況咱家這裝修不就是我全程跟進的嗎?」
想到他那會兒做了整整幾十頁的省錢攻略,我沒有再吱聲。
第二天一早,這貨就跑去買了工具,然後興致勃勃上班去了。
一連兩天,老公都加班到很晚才回來。
第三天的時候,還直接叫我睡,不要等他。
在此期間,我發現三姐的社交賬號換了 IP。
正當我懷疑他是不是帶著三姐出門去度假時,結果這貨凌晨兩點又灰頭土臉地回來了。
一身破舊的保安服,再配一頂鴨舌帽和黑口罩,背上還馱著個沉甸甸的大黑麻袋。
活脫脫一個窯子裡逃出來的難民。
我睡得迷迷糊糊,揉著眼睛問他:「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?這是什麼東西?」
老公把門窗關好,才拉著我躲到衛生間把麻袋打開。
裡面是一卷不知從哪兒拆下來的舊電線,布滿了灰塵和泥漿。
我正想問,他直接用刀片削開了一截。
髒兮兮的膠皮下露出一抹耀眼的黃來。
顏色質地和他從三姐那兒偷來的黃金首飾一模一樣。
我有些摸不著頭腦:「這是……」
老公清咳一聲,輕描淡寫道:「這是客戶家裡拆下來的舊電線,他說不要了,所以我偷偷撿了回來。」
對著他這身裝扮,我真的很難說出「我信」這兩個字。
他卻渾然不覺,隻自顧自解釋道:「老婆你不知道,他們有錢人家裡的電線並不是一般的銅線,而是 24K 的純黃金做的。」
我直接一個激靈:「你是說……這些都是黃金?」
他很認真地點頭:「對,所以我才打扮成這樣,以免被人認出來嘛。」
我腦子有些亂。
聯想這貨前幾天的表現,以及三姐喊他修水管的事,有什麼東西漸漸在我腦子裡拼湊成型。
如果沒猜錯的話,事情的真相應該是這樣的。
這貨無意間發現三姐家的電線是用黃金做的,所以趁她不注意,故意把水管搞破了。
等三姐外出回來,發現家裡已經被水淹了。
由於是下班時間,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隨叫隨到的情人,也就是我的老公趙東陽。
這貨便借著修水管的名義上門刷好感。
第二天再把她丟失的「金首飾」,以清洗保養的名義還了回去。
這下信任和好感不就都回來了?
等富婆姐姐一上頭,他順便再自告奮勇攬下了重新裝修的髒活。
然後偷梁換柱,把她的黃金電線全換了。
我就說,他一個優秀的建築設計師,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幹起了水電工的活?
原來又發現了發家致富的新業務。
可家裡放著這麼大一卷黃金電線,我心裡也不踏實。
老公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,安慰道:「放心,我有出貨渠道,過兩天就把它給你換成現金,保證不讓你操半點心。」
我頓時哭笑不得。
天剛蒙蒙亮,他就換了身衣服重新出門去了。
說是要趕在僱主回家之前趕緊把新路線裝好,免得被發現他偷梁換柱。
5
富婆姐姐的主頁又更新了。
家裡裝修的這半個月,她和金主去了馬爾代夫。
一起度過了一個浪漫的生日。
鏡頭裡,他們玩得很開心。
但她嘴角的苦澀,掩飾不住她對金主爸爸復雜的感情。
從她的字裡行間,我看出了愛恨交織的感覺。
可還來不及深扒這姐的故事,她就曬了回程的機票。
正好老公晚上也回來了,還說裝修工程已經順利完工,接下來會繼續出門找工作。
他又給我轉了 15 萬,說是從裝修款裡扣下來的。
我坦然收下了,沒有任何心理負擔。
律師說得對,不管這錢怎麼來的,都是我老公辛辛苦苦掙來的。
不要白不要!
本以為三姐回來以後,老公賺錢的路子就斷了。
結果沒過幾天,我的個人賬戶又收到了幾筆轉賬。
筆筆都是中萬起步,金額大小不等。
但這次三姐沒更新動態,我猜不到他這些錢是怎麼來的。
心裡實在好奇,我就偷偷跟著老公出了門。
這天,他先是在菜市場轉了一圈,然後直接去了附近最大的快遞站。
也不知在裡面搗鼓什麼,一直忙到午飯時間才離開。
等他一走出快遞站,我就從旁邊的咖啡館裡走了出去。
跟快遞站的發貨小哥一頓打聽,才知道他在快遞站租了個貨櫃,專門存放掛在網上賣的二手鞋包。
我看了眼那些鞋包,都是大牌頂奢真品。
不用猜,肯定又是從三姐家裡偷出來的。
我都被逗笑了,這貨還真是野心勃勃,是連人家的底褲都不放過了?
膽子真大,也不怕翻車。
事實上,他不僅沒翻車,還賣得熱火朝天。
入賬最多的一天,有兩百多萬。
他一分沒留,全轉到我的個人賬戶來了。
沾了三姐的光,咱也是日入百萬的小富婆一枚。
怕我起疑,他還編了個正經的理由。
說是最近跟著一個朋友炒股,賺了點小錢。
我也不拆穿什麼,全盤照收就是了。
隻可惜,這樣的日子隻維持了半個月。
半個月後,老公陰鬱沉悶了好幾天,最後還是跟我提出了離婚。
6
他給出的離婚理由是:「咱有錢了,孩子也大了,想換個大一點的房子,老婆,咱們假離婚好不好?」
我想了想,忍不住幫他說了實話:「終於裝不下去了是嗎?」
他有些摸不著頭腦:「老婆,你說裝什麼?」
我忽然覺得沒意思,冷笑道:「你不會以為離了婚,就能娶她,然後繼承她的財富了吧?」
他滿臉驚訝地看著我:「你都知道了?」
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我心裡的矛盾,我平靜道:「早就知道了,隻不過一直在等你開口。」
老公渾身一滯,眼底有痛苦劃過。
我勾勾唇,肆無忌憚地往他心裡扎針:「你可能還不知道,其實她並不是什麼富婆,隻是被別人養在外面解悶的小三。B養你隻是為了氣她的金主,並且她每次在金主那裡受了委屈,才會召幸你這個情夫。」
「你以為自己表現得深情款款,早就拿捏了人家的心,殊不知,你隻是別人發泄的垃圾桶!」
我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,發泄著自己積壓了兩個多月的情緒。
沒有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的丈夫出軌。
即便他們很相愛,對方也愛這個家。
可背叛就是背叛,傷害就是傷害,他給再多的補償也無法洗刷。
老公沉默了很久。
最終還是承認了所有事情,並且主動提出要淨身出戶。
我沒有留戀,當天下午就和他去了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。
登記完出來,他遞給我一張卡:「這是那卷電線賣的錢,就當是我最後一次為這個家付出了。」
我沒忍住,問他:「趙東陽,你這麼做到底圖什麼?」
他有些欲言又止。
遲疑半天,最後隻說了一句:「阿縈,事到如今我也不說什麼了。隻想求你一件事,我們離婚的事,你能不能先別跟爸媽和孩子們說?」
我笑了:「你是不是還想讓我跟以前一樣,在父母和孩子面前跟你繼續裝恩愛,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過日子?」
「你就說我出差了。」他點點頭,眼神懇切地求我,「當然,你也可以當成是假離婚,等過段時間……咱們就復婚。」
我狠狠翻了個白眼。
然後平靜地接過他遞來的銀行卡,轉身離開。
既然他想要裝把大的,我又有什麼理由不成全?
回到家,我用手機查了一下,卡裡的金額竟然高達九千多萬。
果然,我們普通人努力一輩子,都不及富婆姐姐牆縫裡露出來的一點電線。
這筆天降的橫財,直接把離婚給我帶來的陰霾驅散了!
離婚證一拿到手,我就在心裡暗爽自己撿了個大便宜。
直到後來,我看到三姐曬出的孕檢單。
7
老公搬出去那天,三姐又曬了她的幸福。
這一次,她那遮遮掩掩的情人終於露了臉。
看來金主已踹,終於熬到了情人上位。
果然,沒過幾天他們就領證了。
和大紅本本一同官宣的,還有一張孕檢單。
她說感謝上天,讓她人生中的兩大喜事,都在同一天降臨。
這一次,我沒再躲躲藏藏,很大方地在評論區送上了祝福。
然後火速卸載了某書,拉黑了前夫的所有聯系方式。
由於臉上藏不住事,我和趙東陽離婚的事,還是被兩個孩子看出來了。
聽完緣由,他們兄弟都堅定地站到了我這邊。
並且承諾,以後會更加愛我這個媽媽。
至於我和他的父母,幾位老人都住在鄉下,現在能瞞一時是一時。
過完年,我就帶著孩子們轉學到了另一個城市生活。
我在新家附近開了一家烘焙店,做起最擅長的中式糕點。
我手藝不錯,店裡生意每天都很紅火,兩個孩子放了假也會來店裡幫忙。
日子過得簡單而又充實。
直到半年後,一個男人抱著孩子闖進了我的店裡。
他看起來有些急,一把將襁褓裡的孩子塞進我懷裡:「阿縈,能不能請你幫我照顧一下孩子?」
我愣了一瞬,然後被氣笑了:「趙東陽你沒毛病吧?都離了婚,還想讓我給你當免費的保姆?」
他沒解釋,順手扔給我一個背包道:「這裡面有張卡,密碼是你生日,還有些現金你都可以隨便用,幫我照顧她幾天,她媽媽在 ICU 裡搶救。」
我一愣,罵他的髒話頓時哽在了喉間。
正琢磨著要不要接這個燙手山芋,他卻已經轉身走出了店裡。
他這一走,便是三個多月。
看在錢的份上,我留下了這個孩子。
她很乖,喂什麼吃什麼。
白天不哭不鬧,也不吃夜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