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竹馬宋砚簡漸漸被一個轉學生吸引。
他為了逗她開心,即使貓毛過敏也要陪她親近野貓。
他為了跟她同桌,不惜打破我們曾經的約定,故意考砸。
他為了保護她,不顧一切跟混混打架,遍體鱗傷也甘之如飴。
為了程緹,他一次次對我失約。
曾獨屬於我的溫柔也盡數給了她。
可他不知道,我們這輩子青梅竹馬的天定緣分。
是他傾盡三世,苦苦向上天求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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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在我獲得保送推薦資格這天。
宋砚簡破天荒地約我出來談談。
誰都沒想到,十幾年來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。
會因為一個轉學生到如今形同陌路的局面。
可笑的是,哪怕他已經完全不顧我們一起長大的情誼。
我還是喜歡他。
心有不甘,如鲠在喉,無法釋懷。
看著鏡子裡面色蒼白,眼神麻木空洞的人。
無法將她和曾經順風順水、無憂無慮的我聯系在一起。
自從程緹轉學過來後,我眼睜睜看著宋砚簡一天天被她吸引。
就像珍愛的寶物一點點被人搶走。
可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腦海中有一根弦,越來越緊繃。
隻要再輕輕一碰,就會讓我全盤崩潰。
閨蜜周夢溪看我將自己折磨成這副樣子。
她恨鐵不成鋼:
「祝漫,不就是個男人嗎,你這麼優秀漂亮,喜歡什麼樣的找不到?
「他喜歡上那個程緹是他眼光不行,你以後找個更帥更優秀的,氣S他們!」
我也想像她說的那麼灑脫,可我根本做不到。
一想到宋砚簡不屬於我,全身就像被剜心凌遲般疼痛。
沒有了他,仿佛我的生活就失去了意義。
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。
我明明不該這樣的。
就像現在,哪怕他已經明確想跟我拉開距離。
我也依舊認真打扮赴約。
懷著最後一絲希冀,放下所有自尊。
最後一次向他表明心意。
……
我們沉默地走了一段路。
他自覺地跟我拉開了距離,像一個普通朋友。
就好像曾經的親密無間隻是我臆想的一場夢。
我深呼吸,率先開口:「阿簡,我……」
他打斷了我,聲音低沉又帶著歉意。
「漫漫,今天我找你,是想求你放棄保送名額。」
喉間猛地哽塞,好半天,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「……什麼意思?」
宋砚簡垂著眼,沒有和我對視。
「對不起,我知道對你很不公平,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補償。
「但是緹緹更需要這個名額,她家境不好,如果高考發揮失常,她的前途就毀了。你成績好,就算不用保送,也能考進清大……」
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,指甲早已深深嵌進肉裡。
「所以,你今天約我,就是想讓我把保送名額讓給她?」
嗓音抑制不住地顫抖,每說一個字,心髒就像針扎般疼痛。
他眼睫顫了顫,最終隻說了一句對不起。
下巴傳來涼意,我胡亂擦了擦,扯了扯嘴角。
「宋砚簡,你太荒唐了!你跟她才認識多久,我們又認識了多久?可你竟然為了她,這麼決絕地舍棄我們十多年的情誼,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了你多久!
「你是不是覺得,無論你怎麼踐踏我的真心,我都會一如既往地原諒你?」
他看著我,嘴唇翕動,眼神復雜晦澀,竟然泛了一絲紅意。
「漫漫,對不起……」
「夠了,我們絕交!」
這句話我幾乎是嘶吼出來的,眼淚決堤,我狼狽地轉身。
就在這時,一輛小車失控,朝我衝過來。
腦海中走馬燈似的將這輩子的記憶過了一遍。
2
我和宋砚簡在同一家醫院,同一天出生。
雙方父母關系親近,又是鄰居。
我們一起長大,從幼兒園到高中,幾乎沒有分開過。
身邊人豔羨不已。
不僅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。
而且雙方家境優渥,品學兼優,父母開明恩愛。
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,沒有遇到任何生活上的磨難。
所有人都說我和宋砚簡是金童玉女,天定良緣。
注定要在一起的。
對此我毫不懷疑。
冥冥中心裡橫亙著一個念頭:
我和宋砚簡就是天生一對,沒人能把我們分開。
從有意識起,我就像個跟屁蟲一樣黏著他。
再大一些,父母就開玩笑地問我們要不要定個娃娃親?
那時我隻呆呆看著他,期待他的回應。
他摸摸我的頭,笑得溫柔。
「好呀,反正我以後一定會娶漫漫。」
他這小大人的話讓幾個大人笑得合不攏嘴。
但我卻深深記住了這句話。
對他的喜歡像開了閘的洪水,肆意蔓延。
積流成海,而我甘之如飴。
3
變故是從班裡來了個轉學生開始。
她叫程緹,活潑開朗,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,很可愛。
當我發現宋砚簡的目光逐漸被她吸引後。
心裡的恐慌和不安越來越強烈。
我明白,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剛開始,程緹隻是找宋砚簡交流題目。
我和宋砚簡的成績很好,名列前茅。
程緹在原先學校成績也很好,轉過來時進度稍稍落後。
班主任讓我和宋砚簡平時多帶帶她,高三耽擱不起。
她經常來找宋砚簡,卻從不找我。
理由是我坐在內側,不方便給她講題。
一開始我並不覺得有什麼。
直到我看到她嘟著嘴跟宋砚簡抱怨:
「這個題型好難啊,我又沒做對!」
宋砚簡非常自然地用筆敲了敲她的腦袋,嘴角輕輕牽起。
「都給你講了不下五遍了,你還能錯?」
她吐了吐舌頭,眼裡漾著狡黠的笑意。
「那你還給不給我講嘛,小老師?」
宋砚簡無奈開口:「講講講,真是怕了你了。」
她笑得露出了虎牙:「那說定了!」
離開之前,她的視線似乎有一瞬間落在了我身上。
我側頭看向宋砚簡,卻發現他正盯著程緹歡快的背影。
薄唇輕輕上揚,好看的桃花眼裡藏著細碎的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。
我連忙收回視線,裝作認真看書的樣子。
可手指卻攥得青白。
這一刻,我第一次產生了不受控制的慌亂。
我太了解宋砚簡了。
他表面待人謙和,可實際上卻帶著疏離感。
除了我和家人,我從沒有見到他對誰露出過這樣的神色。
我告訴自己,他隻是對同學友好而已,不用擔心。
可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親昵畫面卻在腦海中扎根。
像陰霾一樣,始終揮之不去。
放學後,我們照例一起回家。
他依舊自然地幫我拿書包。
我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剛出校門,程緹的聲音就從身後響起。
「宋砚簡,等等我!」
她氣喘籲籲地追上我們後,不由分說地牽起宋砚簡的手往前跑。
「快點,我帶你去看剛出生的小貓!」
宋砚簡頓了頓,卻終究沒有掙開她。
他看向我,眼裡浮現些許愧疚,卻還是把書包遞給我。
「漫漫,你先回家吧,我晚點回去。」
說著,沒等我回應就任由程緹拉著他往前跑。
一次也沒有回頭。
我怔愣了很久,反應過來後,書包的背帶在我手心變了形。
勒出一道醒目的紅痕。
司機沈叔看到我一個人,愣了一下,連忙幫我拿包。
「漫漫,今天不跟砚簡一起回家嗎?」
我搖了搖頭,坐上後座,看到空蕩蕩的另一側,心口瞬間有些悶堵。
鬼使神差地,我讓沈叔跟在他們後面。
很快,來到了一個小區外。
沈叔停在視野盲區處,他們看不到。
我降下車窗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。
宋砚簡用校服抱著小貓,連打好幾個噴嚏,有些狼狽。
程緹笑得花枝亂顫。
他有些羞惱地看了她一眼,伸手揉亂了程緹的頭發。
惹得她氣衝衝地去掐他的手臂。
她鬧,他笑,很偶像劇的一幕。
我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的互動,直至眼眶酸澀。
沈叔愣了愣,似乎明白了什麼,他擔憂地看著我。
「要去叫砚簡一起回家嗎?」
我斂下眉眼,抬頭將車窗關上,指尖抑制不住地發抖。
強裝鎮定地說:「不用了,我們回家吧。」
他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,不再說話。
沉默地開走,就像來時一樣,沒有聲息。
4
這個場景也曾發生在我們身上。
不一樣的是,宋砚簡對貓毛過敏。
所以每次我投喂野貓的時候,他總是站在旁邊。
暖陽融化在他眼裡,視線含著無限溫柔。
隻有一次,我被野貓抓傷。
他顧不上過敏,立馬接過我懷裡的野貓。
結果就是,我打了狂犬疫苗。
他一路打著噴嚏到醫院。
事後,我們都笑得毫無形象。
……
回憶的美好襯得現實更加殘忍。
對他來說,這份回憶,不再獨屬於我。
心髒像被人用鈍刀緩慢切割一樣,痛楚細密又綿長。
我想狠狠質問他,是不是喜歡上程緹了?
可是我又有什麼立場呢?
我們是青梅竹馬,可也隻是青梅竹馬。
不是確定關系的戀人,更像是親密無間的家人。
父母雖然開明,卻嚴禁早戀。
曾經,我沒有半分焦急。
他數十年的陪伴給了我無盡的底氣。
沒有任何人能成為我們之間的變數。
我以為我們心照不宣,心有靈犀。
高中畢業後,會水到渠成地確定關系,然後戀愛,訂婚,結婚。
往後餘生,彼此陪伴,做一對幸福的夫妻。
可現在,一切都變了,程緹成為了那個變數。
理智告訴我,如果他喜歡程緹,我應該及時抽身。
可想到這,我的心髒就抽絲剝繭般疼痛。
酸楚的滋味流入四肢百骸。
我太喜歡他了,喜歡到無法想象沒有他的人生應該怎麼過。
我從沒想過我們會離開彼此。
一想到他會離開,我一顆心就像浸在水裡一樣。
酸澀難耐,無法呼吸。
周夢溪經常跟我一起吐槽小說裡的戀愛腦女主。
可我現在這副樣子,又跟戀愛腦有什麼區別呢?
我狠狠閉了閉眼。
今晚,毫無睡意。
5
第二天,我的眼底落下一片烏青。
車上,宋砚簡看到我的樣子,輕聲問:
「漫漫,昨晚沒有睡好嗎?」
我看著他,笑了笑。
「第一次放學沒有一起回家,有點不習慣。」
他眼神閃了閃,歉疚地看著我。
「對不起,我應該提前跟你說的,程緹找我有點事,抱歉,下次不會了。」
我靜靜看了他兩秒。
「阿簡,你跟程緹,關系很好嗎?」
宋砚簡頓了頓,下意識蜷了蜷手指,恰如其分地掩藏了眼底的情緒。
「就是她找我問題目接觸比較多而已。」
我不僅沒有感到輕松,一顆心反而不斷往下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