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愛上了S去姐姐的丈夫。
他養了我10年,將我捧在手心,直到十七歲生日,我許了一個想嫁他的願望。
後來,他破天荒帶回一個女人。
與姐姐有幾分相似。
那晚,樓上的燈一夜沒關。
第二天,我第一次叫他:姐夫。
1
晨露熹微,在清晨第一縷陽光下閃著光。
Advertisement
我坐在院子裡的涼亭,不知道是淚水,還是露水,打湿了地板。
身體早已經麻木,心髒卻隱隱作痛。
昨天是姐姐十周年忌日,孟舟川帶著一個女人回家,留宿整夜。
他們在房間裡恩愛了一整夜。
我在樓下聽了一整夜。
寒風拂過單薄的身子,手腕處的紅線斷裂,一枚平安扣掉在地上,碎成兩半。
雕刻在平安扣上的合照,像是海邊的沙畫,緩緩消失。
我仰著脖子,努力控制流下的眼淚,目光越過金色的雲彩,看到了更久遠的從前。
十年前,姐姐將我從孤兒院帶回家,摸著我的小腦袋,說我們是一家人。
第二天姐姐車禍去世,我以為自己又變成了無人愛的孤兒。
是孟舟川強忍著悲傷,用同樣的動作,告訴我會完成妻子的心願。
從那以後,孟舟川便將我捧在手中,把最好的東西給我。
十年來,孟舟川拒絕了一個個投懷送抱的女人,獨自養育我。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大概是十七歲生日那晚,孟舟川推出來一個十幾層的大蛋糕,笑問我生日願望。
我雙手交叉,閉上眼睛,說要嫁給孟舟川,完成姐姐的心願。
從那天後,孟舟川便與我保持距離,通過各種方式疏遠我,羞辱我。
直到昨天晚上,孟舟川故意挑選在忌日,破例將女人帶回家,恩愛了一個晚上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過去,迎著清晨的寒風,我忽然覺得累了。
我不該在十七歲的年紀愛上姐姐的丈夫,那個我一直不願意叫姐夫的男人。
這段不倫的感情,就讓他隨風而去。
我撿起地上碎裂的平安扣,丟進垃圾桶,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【我想通了,打算以後跟你留在國外生活。】
電話那邊傳來爸爸喜極而泣的聲音,親切的叮囑著。
【太好了,女兒,爸爸當年有不得已的苦衷,才把你放在孤兒院,如今你要回到身邊,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。】
【我馬上讓秘書去辦理籤證手續,大概半個月,這段時間你好好跟親朋告別,畢竟以後很少機會回國,團聚就更難了。】
【尤其是你姐夫,他把你養大不容易。】
爸爸是親生的,經過親子鑑定,做不得假,一個月前忽然找到我,說是我的親生父親,要帶我出國。
我把他當做神經病,置之不理。
當然,我舍不得離開孟舟川,覺得他之所以找其他女人,無非是想要斬斷我不切實際的念想。
一個女孩兒怎麼能愛上自己的姐夫?
這樣會讓他成為圈子裡的笑話。
可昨晚孟舟川做的一切,徹底熄滅我的希望。
我知道自己錯了,不該愛上那個男人。
應該放棄自己的姐夫。
2
不遠處的腳步聲打斷我的思緒,扭頭望去,一個穿著真絲睡袍,端著一杯紅酒的女人正用輕蔑的目光看過來。
我慌亂擦掉眼角的淚水,低著頭從身邊走過。
一隻手攔住去路,差點把我推倒在地。
我抬起頭,輕輕攥著衣角,輕聲道:【餘姐姐。】
她叫餘簾,孟舟川對外官宣的女友,曾在其生日宴會上放過千萬煙火,照亮了整個夜空,成為一段佳話。
自從十七歲生日那次許願,孟舟川便開始冷落我,不再像從前那樣捧在手中。
可餘簾出現後,孟舟川把我當做陌生人,眸子裡的無情厭惡寫在臉上。
像是一把把鈍刀,在心髒切割。
餘簾挑起我的下巴,端詳我的臉頰,嘖嘖諷刺:【長得倒是挺乖巧,隻可惜心思齷齪,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孟舟川的心思,趁早S了這條心。】
【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,愛上自己的姐夫,可是大逆不道,換做是我,早就該滾出這個家,明白嗎?】
我緩緩抬頭,對視著餘簾挑釁的目光,淡淡的笑了笑,真誠的說:【那我祝你能在這個家裡長長久久的待著,永不離去。】
餘簾像是聽見天大笑話,以為我在諷刺她,抬起手就要抽我,這時樓下卻傳來腳步聲,她頓時露出玩味的陰寒之色。
【猜猜看,如果我們同時摔倒,他更在乎誰?】
不等我說話,餘簾便將手中的紅酒潑在我臉上,然後把我撲倒,從樓梯摔下去。
我隻覺得身體快散架,疼得無法呼吸。
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風而來,掠過我的身邊,攙扶起餘簾,眼睛裡都是心疼和憐惜:【怎麼如此不小心,沒事吧?】
餘簾滿臉委屈,哭道:【我隻是看思雨在外邊冷,想要關心一下,不知道為什麼,她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賤人,搶走了姐姐的丈夫,然後把我推倒。】
孟舟川身體一顫,緩緩扭頭,雙目噴火,盯著我的桃花眼,充斥著毫不掩飾的厭惡。
【誰教你的下流手段?】
不等我反駁,孟舟川一巴掌甩在臉上,腦袋一片空白,時間仿佛停止。
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,像是在凌遲我的身體。
縱有千萬委屈,我明白沒有半點作用。
此時的孟舟川對我無比失望,搖頭道:【請記住你的身份,下次再敢對餘簾不敬,滾出這個家!】
說完便將餘簾攔腰抱起,打電話讓私人醫生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。
餘簾將腦袋埋在孟舟川的懷中,透過手臂縫隙,露出幸災樂禍的不屑目光。
直到兩人身影消失,我看著被鮮血染紅的袖子,麻木的心髒,又出現撕裂般的疼。
剛才從樓梯摔下,擦破了很大一塊皮。
我比餘簾傷勢重多了。
孟舟川不問青紅皂白的偏愛以及絕情的眼神,終於將我最後一點愛意熄滅。
我在地上躺了十幾分鍾,才勉強爬起來,顫顫巍巍走進客廳。
孟舟川和餘簾坐在沙發上秀恩愛,餘簾將一顆剝好的萄葡塞進孟舟川的嘴巴,用小腦袋親昵蹭著胸口,撒嬌起來。
看著眼前一幕,我卻沒有跟以前一樣難過,反而出奇的平靜。
孟舟川看到我臉上的巴掌印,臉色微變,欲言又止,可又想起什麼,神色變得嚴厲:【還好你餘姐姐懂事,不跟你計較,但作為晚輩不該那麼胡鬧,道個歉吧。】
餘簾嘴角彎起,眼睛裡露出躍躍欲試。
換做以前,我或許會據理力爭,然後被孟舟川關進小黑屋,他知道我最怕黑,在孤兒院那段慘絕人寰的日子裡,不聽話的孩子就要受到懲罰。
自從姐姐去世,孟舟川接過撫養的責任,事事以我為先,一步也不肯離開,哪怕我隻是一聲咳嗽,他都心疼的不行,恨不得將整個醫院搬過來給我看病。
但十七歲生日許願後,孟舟川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,動輒用我最恐懼的辦法懲罰。
他瘋狂羞辱我,折磨我。
隻是為了斷掉我那有悖人倫的愛。
沒有與餘簾預料般硬撐,我朝兩人鞠躬,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。
孟舟川愣住,不敢相信我會如此配合。
他嘴唇蠕動,想要說點什麼,最後化作一聲冷笑:【我希望類似的事情以後不要發生,不然別怪我不給面子。】
我小聲道:【再也不會了,姐夫。】
孟舟川聽到姐夫的瞬間,瞪著眼睛,比之前道歉更加無法接受。
自從十七歲生日後,我再也沒叫過他姐夫。
哪怕後來他用各種殘忍的辦法逼我。
我依然沒有低頭。
這一聲姐夫,我叫的心甘情願。
從今往後,孟舟川隻能是我的姐夫。
3
身後傳來餘簾嬌笑撒嬌,孟舟川適時的安撫和親吻,我邁著灌鉛的步子,回到自己的房間。
偌大的主臥裡,陳列著舊玩具,從十七歲後,就再也沒有得到過孟舟川的禮物。
甚至連一個生日祝福都沒有。
我天真以為,真愛需要時間驗證,也許孟舟川見慣了外邊女人,才會明白誰最在乎他。
隻可惜等不到那天了。
當餘簾嫁禍,孟舟川不是看不出,而是無原則偏袒,眼睛裡迸射出的厭惡和不耐,如同一柄錘子,在心髒砸出一個大洞,鮮血淋淋,痛得麻木。
床頭櫃上的合照,泛著冰冷的光,我怔怔出神,二十歲的孟舟川,穿著白襯衫,站在一株榕樹下,摸著我的小腦袋,我們一起望著遠方,眼睛充滿對我未來的希望。
那時候的我,心有期待,念念不忘十年。
此時的我,心如止水,塵封所有的愛意。
眼前這些玩具,哪怕是孟舟川送的一片楓葉,我都好好保存到現在。
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,對我而言有著不凡的意義。
如今決定放棄,統統不要了。
尚未來得及收拾東西,餘簾便來到房間,左右掃視一番,大概是孟舟川不在旁邊,不需要掩飾,諷刺道:【孟舟川對我的態度,你也看到了,與我相比,你不過是個多餘的累贅,霸佔別墅最大的房間,但凡要點臉就該知道做什麼。】
我平靜與餘簾對視,不知道對方還要爭什麼,孟舟川都如此在意她,已經把我踩在腳下,難道還不滿意?
餘簾把我推倒在地,在房間一同亂砸,凡是有孟舟川印記的東西,變成一片狼藉。
我神色平靜,心中甚至沒有半點波瀾,望著發瘋似的餘簾,沒有阻攔。
反正這些東西,我也沒打算要。
餘簾滿意看著自己的作品,撿起一塊碎瓷片,朝我一笑,得意道:【如果我在你房間受傷,孟舟川會怎麼處罰你?】
我終於明白餘簾的目的,皺起眉頭,都打算遠離孟舟川,不再有任何牽絆,隻想安靜過完半個月,為什麼她還要咄咄逼人?
餘簾用瓷片將手臂劃破,對著門口大叫道:【思雨,不要啊……】
孟舟川第一時間衝進房間,看到餘簾流血的手臂,勃然大怒,狠狠瞪著我,怒道:【你是不是瘋了,為什麼要傷害餘簾?】
我心中苦澀,搖頭:【我沒有。】
孟舟川氣急而笑,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,寒聲道:【看來我對你太好了,以至於忘記自己的身份,現在立即道歉,然後去倉庫,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出來!】
我嬌軀一顫,委屈到淚水決堤,哪怕放棄那段不倫的愛情,可就算是個普通人,孟舟川也不該如此偏袒吧。
他明白倉庫是我最害怕待的地方,卻毫不猶豫把我關進去。
孟舟川到底把我當成什麼?
當我被管家拖走,分明看到餘簾臉上得意的神色,心中一片悲涼。
愛了多年的男人,卻將我的愛當做傷害的工具。
待在黑暗的倉庫,身體蜷縮在角落,暗無天日的恐懼和獨孤,像是回到了孤兒院,可這次我沒有哭泣求饒,而是靜靜看著天窗。
原本還想在出國之前體面的離開,如今我對孟舟川,隻剩下無盡的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