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再等等。」
「等?」
白靈曉道:「聽聞藥谷的機緣有限,我們明明是先來的,若是再等下去,恐怕會失了先機。」
聽了這話,有幾人的眉目染上幾絲憂慮,但卻並未附和著說什麼。
青雲宗的人落地,就開始用乾坤袋裝草藥,徐成峰帶著一幹人,徑直往峽谷深處飛身而去。
潮湿霧氣間,我瞧見一道長長的黑影在峽谷深處若隱若現。
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。誰失了先機,還不一定呢。
「布防護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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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元劍陣的防護陣架起時,那峽谷中的妖獸也徹底顯了形。
長長的鞭尾,寬闊的兩翼,猙獰的面孔,赫然是一隻太古翼龍。
憑氣息看,應當是元嬰中期的妖獸,與我同階。
我釋出一道劍意,加固了防護陣,眼看著青雲宗的人被那隻太古翼龍追得四處逃竄。
這太古翼龍是藥谷的守護獸,青雲宗的人拿了它的東西,自然會被盯上。
青雲宗的弟子和首席徐成峰不得不迎難而上,與太古翼龍纏鬥。
霎時間,五顏六色的靈氣四溢,山谷中炸聲頻響,足足響了半個時辰。
最後,青雲宗大概一半人都被傳送了出去。
徐成峰站在原地苦苦掙扎,師門送出的法器都用了不少,認識到自己不是這太古翼龍的對手後,咬牙撤離。
那太古翼龍被消耗了一個時辰,體力和靈力也有些不足了。
我嘆了口氣,召出玄冰劍。
白靈曉看出我的用意,道:「師姐,如此行事,恐怕有趁人之危之嫌。」
陣中的弟子忍不住了,說:「白師妹,你怎麼總是挑謝師姐的刺?」
「若是剛才像你說的一般搶佔先機,隻怕如今青雲宗的人就是我們的下場!」
我沒多說話,隻道:「你們在此等著,我去會會它!」
「謝師姐……」
我脫離劍陣,御劍朝那太古翼龍飛去。
被困蓬萊秘境十年,我幾乎刷完了其中所有的試煉場景,對蓬萊秘境內每一處、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楚。
蓬萊秘境是修仙界三大秘境之一,當初據說是有大能傳承降世,我才去闖了一番。
雖然沒能得到那傳承,還被困十年,可秘境內靈氣充沛,場景無限刷新,更是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,讓我的修為提升了整整四階。
這次大比的秘境等級比不上蓬萊秘境,其中的場景和守護獸也多是仿照各大秘境設計。
蓬萊秘境中,有一妖獸和它的模樣極為相似,觀其招式,也多是同宗同源。
那可真是不巧了,我恰好知曉它的弱點。
我利落地將劍首捅進了妖獸的眼睛。
手中再次幻化出一把玄冰劍,我毫不猶豫地對準它的心髒,重重地捅了下去。
太古翼龍號叫一聲,強勁的嗓音穿透人的耳膜。
還不算完,這妖獸應當有兩個心髒。
又一把幻化出的玄冰劍,裹挾著冰寒之氣,捅入它的左胸口。
「我新悟出來的一招,就獻給你吧。」
我喃喃道,身後幻化出數萬隻玄冰劍,呈出長條龍狀,在靈力的驅使下奔湧而去。
太古翼龍整個胸口都被貫穿,重重跌落在地上,最後還是沒了氣息。
萬劍歸一,玄冰劍被召回我的手中。
我看向一旁撤退到一半停在原地的徐成峰,嘆了口氣:「徐道友,怎麼辦?看來一對一的比武場上,沒辦法被你打得太慘了。」
歸元宗的人收了劍陣,激動得臉都紅了,連忙跑到我身邊。
「謝師姐,你簡直太厲害了!不愧是當世劍道第一天才!」
聽了這話,徐成峰氣血上湧,目眦欲裂,唇邊溢出一絲血。
他一抹嘴唇,咬牙道:「我們走!」
16
青雲宗的人灰溜溜離開,藥谷由歸元宗的人獨佔,也無人敢上前爭搶。
方才一番對戰,方圓十裡的人都被引了過來,瞧見一場對戰,心下大駭,自知無能搶佔天地財寶,便也隻能看上幾眼,再轉頭離開。
看來這次大比的第一,是要被歸元宗包攬了。
我收拾著太古翼龍的屍體和妖丹,師弟師妹們都忙著將天材地寶刷過玉牌,再裝進自己的儲物袋裡去。
收拾好後,我摘了個靈果啃著,無所事事地在藥谷門口等他們出來。
視線流轉間,我瞧見藥谷外圍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他被人簇擁著,似是剛來,又似乎是在外圍站了不知多久,視線觸及的那一瞬間,他緩緩收回視線,轉身就欲離開。
我身形一閃,跨步至百裡之外他的眼前。
「裴少宗主,好久不見。」
裴無塵看到我,眼神似乎波動了下,又很快趨於平靜。
他周圍的人連忙將他護住,對著我滿目警惕。
何至於此呢?
心下嘆氣,我問他:「裴少宗主可是想進這藥谷取藥?」
裴無塵微微頷首,道了句「是」。
淺色的眸子錯開我的視線,落在了地面。
「既如此,我與裴少宗主做個交易,我讓你進藥谷取藥,你答應我一個條件。」
我湊近一步,道:「聽說裴少宗主如今已然是八品丹師,不日便有望突破九品,我想請你為我煉制一枚清息丸。」
他身側的人皺眉,搶先反駁:「清息丸乃九品丹藥,至貴至寶,僅是區區藥谷中的藥材,還不足以讓我家少主出手。」
「那若是……」
我召出乾坤袋中的萬年冰蟬,「加上此物呢?」
萬年冰蟬,是裴無塵煉制穩固神魂丹藥的一味極為珍貴的藥材,丹宗傾盡全力,遍尋數年都未曾尋到。
卻讓我在蓬萊秘境中,碰到了。
「萬年冰蟬!少宗主,這……」
裴無塵淺色眸子定格在那萬年冰蟬上,長睫微顫,最後道了句「好」。
我收起萬年冰蟬,「那請吧。」
丹宗的人就這樣入了藥谷。
白靈曉看到我和裴無塵相攜入內,面上的神情一變再變。
「謝師姐,你和裴少宗主這是……」
「哦。」我淡淡道:「我和他達成了一筆交易,他幫我做一件事,我讓他們入藥谷。」
「什麼事?」
白靈曉語氣有些急切地追問,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。
「一些私事罷了。」
這句話不知道又哪裡刺激到了白靈曉,她漲紅了臉,竟氣得口不擇言:「師姐不覺得自己太過貪心了嗎?」
她這話一出,四周都安靜了下來。
我舒了口氣,轉頭看向裴無塵:「你們在這谷內隨意,我處理一下宗內事務。」
說罷,也沒看其餘的人什麼表情,施展靈力將白靈曉帶到了一處偏僻地。
周身換了景色,白靈曉四處看看,後知後覺地慌張:「師姐……姑姑,你要做什麼?」
手中玄冰劍幻化成鞭,白靈曉看著那寒光瞪大眼:「你,你要對我動手?你就不怕叔叔他……」
我抬手攥住她衣領。
「打一場吧。」
我居高臨下,「拿出你的武器。」
白靈曉自然不是我的對手,一番抵抗後,還是被我打暈了過去。
我拿出天物鏡,在她昏迷的面容上照了一下。
鏡面中出現一幅令人意想不到的場景。
她站於山頂,手中持著我的玄冰劍,面上顯露著勝利者的笑容。
她身側站了個一襲黑衣的中年男子,面容模糊不清。
「果然是你。」
不論是哪一個結局,都會挖走我劍骨和靈根的那個人。
白、靈、曉。
17
被我揍了一頓醒來後,白靈曉明顯老實多了。
但會咬人的狗不叫,不知曉她又在憋什麼壞。
秘境試煉結束之日,看著玉牌上,歸元宗後面始終沒有變過的「壹」,大家都十分高興。
「這次多虧了有謝師姐!」
白靈曉也笑了。
「是啊,多虧了有謝師姐。」
試煉結束,各家紛紛捏碎腰間玉牌,喚出傳送陣。
白光乍現,周圍漸漸空曠起來。
歸元宗的弟子也紛紛捏碎玉牌,一個個在我眼前消失,白光乍現。
我捏碎玉牌,腳下卻出現了黑色的傳送陣。
被白光籠罩的白靈曉露出一抹詭異的笑,用口型向我比了三個字。
「去S吧。」
「謝緲!」
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,我猛地轉身,身體被重重壓入縈繞雪蓮清香的懷抱裡,我瞧見陣法外,丹宗眾人驚慌失措的臉色。
「少宗主!」
眼前一陣劇烈晃動,周身的環境巨變,再回過神時,我和裴無塵已然身處幽深的地牢。
他手臂緊緊箍著我的腰,溫熱急促的氣息吐在我耳邊,我看著他清冷容色間泛上的慌張,愣愣發問:「你闖進陣做什麼?」
白靈曉針對的是我,他不應該以身涉險才對。
裴無塵抿住嘴唇,收斂了氣息,松開環在我腰間的手。
「抱歉。」
「給你添麻煩了。」
我攥住他手臂,氣息顫動:「不是麻煩。」
裴無塵此人,自尊心極強,絕不是那種會為了旁人屈就的性格。
何況,我在他眼中,是戲耍過他一次的負心之人。
曾經,我年少成名,擔心因各種聲音而忽略了自己真正的實力,便隱瞞身份下山歷練,接了個護送貴人的單子。
裴無塵就是那次單子的單主。
裴無塵生得出塵貌美,又得了怪病,隨身攜帶藥瓶,我當時看著隻想細細呵護,卻有不少人要S他。
他身懷異火,忌憚他的、想要奪寶的、拉攏他的,比比皆是。
我一路護送,不自覺便對他上了心。
任務結束後,也時常有過交集,但我從未告訴過他我的真名與身份。
直至在仙門大比中被他撞破身份,他不問不氣,隻是再沒理過我。
我哄了許久才將人哄好。
裴無塵是我見過最難哄的人。
我原以為,十年未見,他應當是最恨我的那個。
幽牢中的火焰倒映出他淺色的瞳,我盯著良久,終於忍不住靠近。
牢門外有人……不,魔不滿地拍打。
「S到臨頭了還有心情談情說愛?很快就把你們丟進爐子裡煉了,為魔君進補!」
白靈曉在傳送玉牌上做了手腳。
那傳送陣將我們傳送到了魔域的地牢之中。
這一招,和十年前我被困蓬萊秘境的手段倒是十分相像。
我試著調動靈力,卻毫無波動。
魔卒在外頭獰笑:「桀桀桀,別白費力氣了!牢裡下了禁制,修仙之人別想從裡頭出去!」
被關的頭三天,門口的兩個魔卒十分謹慎,寸步不離。
許是見我們未生出什麼要逃跑的心思,漸漸也放松了警惕,偶爾還會出去放松摸會兒魚。
趁著他們換班之際,我在識海中呼喚著天物鏡的鏡靈。
「小鏡,打探清楚了嗎?」
這魔域的地牢關得住靈力,可關不住神力,天物鏡是上古神物,裹挾神力的器靈在魔域之中流竄,無往不利。
鏡靈道:「抓了你們之後,魔族士氣大增,他們如今正在點兵調將,魔君打算和魔族聖女,也就是白靈曉裡應外合,攻下修仙界。」
18
被關押的第五日,魔卒瞧我們實在安分,透過欄杆對著我和裴無塵打量半晌,露出淫笑。
「你別說,這修仙者瞧著細皮嫩肉,若是玩起來,一定別有一番滋味。」
他興致勃勃地對另一個魔卒道:「左右明日魔君就要煉化這兩人祭旗,不若你我兩人,先玩上一番?」
兩魔交換眼神,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。
他們不敢開門,隻幻化成魔氣,入了地牢之內,滿意地看著我和裴無塵被他們逼至牆角的樣子。
惡欲到達頂峰時,他們伸手觸過去,卻隻觸碰到一片虛無。
四處看去,地牢空空蕩蕩,哪還有人影?
「他們跑了!」
想到魔君的手段,兩魔背後冷汗豎起,下一秒就在監牢外,瞧見我和裴無塵的身影。
「真是廢物,什麼縛仙陣,不過是唬人的東西。」
我朝他們擺擺手,「走了。」
下一秒又消失在了他們眼前。
「快追!他們跑了!」
地牢裡兵荒馬亂,為了抓捕逃走的修仙者,幾乎是傾巢出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