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月光似霧消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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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畫棉抬眸,看見一臉妖冶的白輕雲。


周畫棉最先看到她脖子上的鴿血紅項鏈,和赫之遠送她的一模一樣。


 


赫之遠臉上笑容消失,迅速收回目光,低頭看群裡幾個兄弟發的消息。


 


“白輕雲膽子也太大了吧,明知道嫂子今天會來,還敢露面。”


 


“阿遠,你後院失火了,快說句話啊!”


 


赫之遠冷眸警告地看向白輕雲。


 


有人趕緊幫忙打圓場。


 


“白設計師跟我們都有合作,今天剛巧聽說她在附近,就請她過來了,嫂子千萬別不高興。”


 


“是啊,這次阿遠的藝術館,總監可是總負責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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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畫棉眉頭輕皺,轉頭問赫之遠:“是那座仲夏夜之夢藝術館嗎?”


 


那是他承諾為她而建的藝術館,也是她打算辦畫展的地方,為了那個畫展,她幾乎耗盡了心血。


 


對她來說意義如此重要的地方,他竟然交給情人去設計?


 


周畫棉猛地攥緊手掌,指甲狠狠刺進肉裡。


 


這時,她餘光猛得瞥見,餐桌下一隻女人的腳探入了赫之遠西裝褲中間,沿著大腿根緩緩向上。


 


他身體驟然一僵,下意識地按住那隻作亂的腳,額角暴起青筋。


 


老實了幾秒,突然腳趾輕輕磨蹭了兩下。


 


“嘶——”


 


赫之遠發出一聲低沉悶哼,立馬慌張地看向旁邊。


 


周畫棉早已收回視線,牙齒緊咬下唇咬得幾乎快出血。


 


她忍無可忍,猛得起身要走,餐廳裡卻響起浪漫鋼琴曲。


 


侍應生抬著一束999朵的藍色妖姬花束走近,花束中間擺著一條璀璨奪目的海洋之心項鏈,引得周圍人看直了眼。


 


這條項鏈曾三次出現在歐洲皇室的婚禮上,象徵至S不渝的忠貞愛情。


 


“棉棉,我對你的愛,永遠都不會變。”


 


赫之遠單膝下跪,深情款款地送上項鏈。


 


就在一片祝福聲中,旁邊突然砰地一聲,白輕雲砸碎了酒杯,她眼睛通紅地看過來:“不好意思,我喝醉了,不小心打碎了酒杯,你們繼續。”


 


說著,她整個人軟趴趴地靠在赫之遠發小懷裡,撒嬌地問:


 


“洛凡哥哥,我走不動路了,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呀?”


 


白輕雲迎著赫之遠晦暗的視線,任性又妖冶地勾唇一笑。


 


“洛凡哥哥,我有好多悄悄話要和你說~”


 


“赫總,你送你太太的項鏈真漂亮,祝你們百年好合。”


 


赫之遠黑了臉:“白小姐就這麼急?”


 


“春宵一刻值千金~”


 


……


 


白輕雲挽著洛凡,扭腰走了。


 


她離開以後,赫之遠頻繁地解鎖手機,查看信息,然後又鎖屏,又解鎖……


 


終於在一聲短信提示音後後,他緊張地看了眼,頓時臉色變得黑沉,倏地起身,親了親身邊的周畫棉。


 


“寶寶,公司有急事,我得過去一趟。”


 


“等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家。”


 


他就那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,留下周畫棉一個人在餐廳裡強顏歡笑。


 


二十分鍾後,送走了所有人,她走出餐廳的瞬間就脫力地靠在牆壁上,嘴裡泛起一絲腥甜,嘴唇慘白到了極點。


 


陌生號碼發來消息。


 


【頂樓天臺】


 


餐廳頂樓有間包房,可以俯瞰整個雲城的夜景,赫之遠看周畫棉喜歡這裡,就把房間常年包下,方便她隨時過來。


 


周畫棉手裡有通往頂樓的VIP卡,這裡是私人領域,沒有主人允許任何人不可以靠近,環境極其安靜。


 


所以當她上來時,女人的嬌喘聲和男人的低吼聲,瞬間傳進了她的耳朵。


 


她突然耳鳴,沒有力氣再往前走半步,直勾勾地看著那扇亮光的落地窗。


 


房門敞開著,薄紗窗簾後的兩人身影交纏晃動,白輕雲被按在窗前,身後一隻大手攏住她的細腰,動作快速又強勢。


 


她受不了地嗚咽:


 


“主人,小兔子犯了錯,你輕點罰我好不好~”


 


抽泣聲中,回應她的是男人帶著醋意的怒音。


 


“趴好。”


 


“這麼喜歡勾搭男人,就給我好好受著!”


 


說完他低吼一聲,忽的緊緊抱住白輕雲,整個人將她牢牢籠罩在懷裡。


 


周畫棉再也聽不下去,SS捂住嘴巴,轉身狼狽地逃離了頂樓。


 


直到精疲力盡地跌坐在樓梯間,她捂住心口,大口喘氣好讓自己情緒平復下來,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流。


 


她以為赫之遠昨晚拋下她,去和白輕雲偷歡已經足夠心痛,可當親眼看到他們在房間裡的那一幕,她幾乎無法呼吸。


 


赫之遠從小被家族送去寺廟,是京圈裡出了名的清心寡欲,兩人在一起前,他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。


 


第一次牽手,他掌心熱得厲害,第一次接吻,他心口咚咚直跳,隱忍到耳朵通紅都不肯再更進一步。


 


周畫棉忘不掉新婚夜,他珍視地抱住她,嗓音沙啞:“寶寶,我真的好喜歡你,之前那麼久,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忍過來的……”


 


“但是,你不舒服的話,我們就不做了,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。”


 


他專屬於她的溫柔體貼,純淨得讓周畫棉心口發燙,隻覺得自己前半生全部的運氣,都拿來遇見了對的人。


 


可如今現實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。


 


她哭得幾乎快要窒息,癱坐在地上許久。


 


幾乎吹了一夜冷風她才回到家,赫之遠仍舊沒回來。


 


口袋裡手機震動了一下,前幾天發買家秀的那個賬號,發來一張戴著海洋之心項鏈的照片,背景就在昨晚那間包房,丟在地上的男士領帶顯眼。


 


【這個房間真不錯,床上,沙發,浴室……現在到處都是我的味道,還有他要送給你的海洋之心,現在也是我的了,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多餘啊?】


 


心髒驟然絞緊,疼得她快要不能呼吸時,門鈴突然響起。


 


有人將一個盒子放在門口,上面寫著‘周畫棉籤收’,她以為又是赫之遠送的禮物,隨手拆開。


 


裡面突地飛出幾十隻蜜蜂,鋪天蓋地的花粉鑽進周畫棉鼻腔,她喉嚨一下發緊,呼吸困難。


 


“藥,我的藥……”


 


周畫棉全身無力,爬向客廳的藥箱,指尖艱難地夠到藥箱,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扯了下來。


 


砰地一聲,藥盒散落滿地。


 


可就是沒有她的哮喘藥。


 


周畫棉滿眼痛苦,臉色漲紅,喘息越來越急促。


 


抱著最後一絲希望,她撥通赫之遠的電話,還沒等她開口,對面聲音壓抑低啞地打斷了她。


 


“棉棉,我還在……開會,等下打給你。”


 


“嘶……”


 


說完就迅速掛斷了電話。


 


周畫棉做好了準備去S,可她沒想到,會以這種方式S在的家裡。


 


一滴絕望的淚順著眼角話落,在窒息中她逐漸失去全部意識,閉上了眼睛。


 


等她蘇醒時意外地發現躺在家中臥室,問了身邊佣人才知道,剛才赫曉媛的導師來取文件,正好撞見她哮喘發作,這才救了她。


 


赫曉媛的導師?


 


那位方教授?


 


周畫棉正感到不可思議,赫之遠帶著一身寒氣趕了回來,他幾步走過來跪倒在她床前,聲音都在顫抖。


 


“棉棉,對不起,是我不好,我應該早點回來的!”


 


看到他不滿褶皺的西裝褲,聞到那股香水無法遮掩的腥臊氣,周畫棉胃裡頓時湧起一股酸水,整個食道都針刺般疼了一下。


 


她揮手將他推開,冷淡的態度讓赫之遠心髒突地一跳,剛想解釋什麼,就見周畫棉掌心向上朝他伸出手:“海洋之心呢?昨天不是要送給我嗎,我現在想看。”


 


海洋之心……


 


赫之遠喉嚨上下滾動,昨晚白輕雲一番撒嬌討好,他松口把項鏈送給她了。


 


本來想著周畫棉一時半會想不起來,讓人趕緊再打造一條差不多的,她應該不會發現。


 


沒想到她竟然對項鏈這麼上心。


 


赫之遠隻能硬著頭皮扯謊:“那條項鏈……丟了,我讓人把拍賣行目錄送來,你喜歡什麼老公都給你拍下來,好不好?”


 


聞言,周畫棉笑了。


 


世界上沒有兩條相同的海洋之心,也沒有一模一樣的愛。


 


他為了白輕雲一再地騙她,足以證明,這個男人不光身體,連帶心都偏向了白輕雲。


 


“算了,我不想要了。”


 


看到她反常的反應,赫之遠心頭陡地一緊,莫名擔心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。


 


可轉念一想,以她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,要是真發現他出軌,早就躲到他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,根本不會出現在家裡。


 


赫之遠稍微放松了幾分:“棉棉,雖然項鏈丟了,但我為你蓋的星空藝術館五天以後就建成了,藝術館不是比鑽石有意義嗎,別生氣了好不好?”


 


那座他的情人設計的藝術館,對周畫棉來說,除了屈辱和諷刺還有什麼意義?


 


不想聽他再多說一句,周畫棉閉上了眼睛,語氣敷衍。


 


“好,我等著那天。”


 


她等著看赫之遠滿心歡喜地在藝術館籌辦晚宴,卻隻等來她屍體時的樣子。


 


夜晚,周畫棉口渴去接水,剛走出房門就聽見赫曉媛的聲音。


 


“哥,你把嫂子的畫拿給白輕雲去參賽,還讓她拿了國際設計大獎,不怕嫂子發現跟你鬧脾氣啊?”。


 


她的畫?


 


周畫棉拿出手機去搜索白輕雲的名字,當她看到自己十七歲時送給赫之遠的那副《永恆》變成白輕雲的作品時,腦袋瞬間一片空白。


 


她以為白輕雲偷走她的愛情已經夠過分了,沒想到竟然連她的作品也偷。


 


可讓她心隨的事,這件事赫之遠竟然還默許了?


 


低沉嗓音清晰傳進她耳朵。


 


“隻是一副畫而已,放在畫室裡也是落灰,不如拿去幫輕雲實現她多年的心願。”


 


拿妻子的畫,幫情人完成夢想?


 


周畫棉第一次感覺自己愛錯了人。


 


她已經麻木了,靠著牆壁身體隻感到一陣惡寒,就在這時,卻聽見赫曉媛笑道。


 


“哥,輕雲姐發消息讓咱們去參加慶功宴呢,快走吧,等會兒該遲到了。”


 


兩人離開


 


兩人離開後,周畫棉站在黑暗裡,看著車影徹底遠去,


 


這次她沒流一滴淚。


 


她不吵不鬧,默默將赫之遠送給自己的東西整理出來,情書、合照、還有他按照她模樣親手雕刻的木偶,統統一把火燒光。


 


至於那些珠寶首飾,通通以1元盲盒的形式在網站賣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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