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來高貴優雅的婦人罵完,又哭了起來。
「我的婉兒,還不知如今是S是活呢!清婉是為顧珩出門上香,才遭飛來橫禍,三年後要娶也得是我婉兒的牌位先入門!真是負心薄幸!」
「清婉已經S了!如今最該考慮的,是六皇子的態度。你別忘了,當初他和清婉的這樁婚事是怎麼來的!」
貴婦人一聽,也止住泣聲:「我想起來了,咱們雲庭還打過他呢,這可怎麼辦啊?雲庭日後入仕……」
沈尚書一聽,也想起這樁陳年舊事,焦頭爛額。
三年時間,有皇上對蕭珩絕對的支持,足夠讓他在朝堂之中站穩腳跟。
這三年內,他常常來沈家,有時休息就在沈家客房暫住,我父母見他對我熱絡,自然高興,也沒管過太多。
親吻擁抱,已是家常便飯,有時情到濃時,他埋首在我懷裡,顫抖著平復。
我撫摸著他滾燙的耳朵:「皇後娘娘賞你侍妾通房,你不用,卻來我這裡偷香竊玉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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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婉S前那番話,到底還是在我心裡留下了印記。
三宮六院,七十二妃,饒是有少年情誼,又能持續多久呢?
他在我的鎖骨上輕輕一咬:「我的……是要給你的。」
那兩個字他說得很輕,我聽得紅了臉,抬手推了他一下,又被他拽住手腕,細膩纏吻。
罷了,不論未來如何,至少此刻的幸福是真的。
蕭珩成婚前夕獲封太子,我以太子妃儀制嫁入東宮。
當夜被翻紅浪,紅燭搖曳。
「明日還要去請安,今日我收斂著些。」
他吻著我的耳垂,含糊不清道:「之後有三日婚假,可不會像今日一般放過你。」
我胡亂應了兩聲,頗為困倦地闔上眼,感受到他輕輕吻上我的嘴唇。
「清淺,我好高興。」
我緩緩勾起嘴唇。
我也是。
(完)
番外·蕭珩視角
我有一本札記。
上面寫滿了仇人的名字。
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,這人對我做過什麼壞事,我都會寫得一清二楚。
原本我待在顧家,隻記顧家的人,其中那個被我稱為「母親」的女人,被我記錄的次數最多。
她讓人克扣我娘的俸祿和炭火,送來豬食,她懷孕的時候在花園裡滑倒,疑神疑鬼地讓人打了曾去過花園的我娘十個板子,罰跪我娘為她肚子裡的胎兒祈福。
我稱之為「父親」的男人,我也會記,他對我與娘不聞不問,縱容「母親」欺辱我二人。
有時一件事情我會記好幾個人,「母親」是下令的,還有就是那些狗仗人勢的下人,我也一並記住。
我記得都是對我與娘不好的人,數年累積下來,已經寫完了一本。
到沈家時,我已經換了一本新的,也開始記了很多新的人。
欺負我的沈清婉和那幾個沈氏的族中子弟,我將他們也一並記住了。
沈清淺……我剛想記她對我做的好事,想起我記的全是仇人,便沒將她記上。
沈雲庭這個名字,我記了不下十遍,但很可惜,那時我勢單力薄,不能把他怎麼樣。
清淺幫了我,她讓我將那群人引去她與沈老太爺下棋的地方,整治了他們,還連累自己被沈清婉欺辱。
自那之後,我將她的仇人也一並記了。
沈尚書、沈尚書夫人、沈清婉,還有她的……父母,這些人與她親緣相近,可對她也不好,我統統記上。
我那時能力有限,能報復的隻有一個沈清婉。
第一次整治沈清婉,雨後我在她必經之路上刷了些油,她摔倒將牙磕掉了。
第二次整治沈清婉,是在馬球會上。
那時我也在場,尋到機會往沈清婉的愛馬食槽中,加了助興的藥物。
她的馬是一匹公馬。
場上那馬當眾欺上一旁的母馬,將馬背上的沈清婉甩飛了出去。
場上的大夫看過後,都說她活不了。
但她命太大,還是活了,醒來後就鬧著要退婚另嫁,她被安陽侯府退婚後,沈尚書對我父親施壓。
沈尚書與「母親」沆瀣一氣,「母親」將我重病的娘封在後院,稱若我不答應,便任由我娘自生自滅,也不會讓人給她送吃的,讓她活生生餓S。
我隻好退親,給清淺遞了消息,求她容我處理好這樁汙糟爛事,再與她成親。
是我沒處理好沈清婉,當時要麼不下手,要麼就應該一擊即中,如今平白生出許多事端來,讓我與清淺分離。
我下定決心,殿試前夕,沈清婉必須S。
詩會落水是其中的一計,清淺曾對我說過沈清婉不會凫水。
可沒想到她如此命大,被路過的小廝發現,救了上去。
一計不成,還有另一計。
沈尚書為了讓詩會上落水的沈清婉避風頭,決定讓她上香祈福,在寺廟暫住幾日,這為我提供了絕佳的機會。
我找人將她擄走,關在了一個荒廢許久的屋子裡。
我想讓清淺見過昔日仇人的慘狀,再送沈清婉下地獄。
可我沒有料到的是我的身世有異。
知道後,我高興了一陣。
因為我記了這麼多的仇,都能報了。
我S了沈清婉,當著清淺的面。
清淺很善良,還說要為她收屍。
我原本預計要她暴屍荒野的。
沈家與清淺有親,許多人都動不得,但可以有選擇地調用,沈家也算是人才濟濟,不一定非要沈尚書。
登位後,我將他外放,調去了千裡之外的荒涼之地,舉家都跟著搬離了京城。
他走前,我將沈清婉去上香那日頭上簪的珠花遞給了他。
看著他受到打擊連連後退,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,我心裡很是痛快。
我留著這骯髒的東西到今日,就是為了這一刻。
沈尚書自恃位高權重,逼我退親另娶,就是為了讓沈清婉有個依靠,如今我告訴他,是他親手將女兒推入了地獄。
誠然,就算沒有這樁事,我也會想辦法S了沈清婉。
我說出此事,就是為了讓他鬱結於心,離開京城都不得安寧。
沈尚書說他自知有罪,求我饒沈雲庭一命。
沈雲庭,好久遠的名字。
清淺替我報過仇了,但遠遠不夠。
我告訴沈尚書,隻要他不出現在京城,自然可以偏安一隅。
他離開時,背瞧上去都彎了不少。
沈家會越來越興盛,但與他們這一支無關。
離開京城前,沈雲庭沾上了賭,我讓人給他下套,贏走了不少錢,帶去了他父親外放之地。
在那裡,他日日沉溺於賭場,險些將家產輸了個幹淨,還被打斷了一條腿。
昔日高高在上的沈尚書不得不向京城沈家發來消息求助。
沈雲庭廢了之後,他便專心培養起庶子,由夫人教養。
而沈夫人最是厭惡庶子。
遠在千裡之外,這一家過得雞飛狗跳。
「母親」生了,胎夢很準,果然是個男胎。
我告訴她,念著她將我送去沈家族學,我會好好對她的兒子,將他培養成才,不會像她對我那般。
然後送了她一杯毒酒。
她多年磋磨,甚至在我娘的膳食裡下慢性毒藥,我娘才早早身亡。
她歇斯底裡:「你不能這麼對我!是我將你培養成才,是我將你送去沈家的!」
我揮揮手,讓人將酒給她灌了下去。
是又如何?
我隻記仇。
顧家也沒如「父親」希望的那般,再度興盛。
我賞了顧家許多金銀珠寶,身外之物,但就是不起用顧家。
就像顧家曾對我一般,好壞參半。
旁人如何對我,我便同樣待之。
像清淺,她對我很好,大度地原諒我之前的過錯,不計較我權宜之計傷過她的心。
從前我與她在沈府,無人庇護,隻能抱團取暖,彼此安慰,那時我們之間沒有別人,如今也不該有。
先前太子薨逝,儲君之位空懸,襄王野心勃勃,父皇膝下無子, 急需穩固皇位,對我一力扶持, 封我為太子。
但人人都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兒子,日後要登上皇位, 父皇又對我忌憚起來。
借我穩固局面後,他常常光顧後宮, 指望著又有皇子降世。
一位貴人的皇子降生, 讓局面再度變得緊張。
新出世的皇子被記在皇後名下, 算作嫡出,皇後母族想讓父皇廢儲另立, 朝堂鬥爭激烈,險些將我拉下水。
父皇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我知道他也起了廢儲另立的心思。
清淺見過那皇子後, 肯定地對我道:「那不是父皇的孩子。」
後來那貴人與侍衛私通的證據被擺上臺面, 滴血驗親後, 那孩子的血與父皇不相融。
父皇認定這孩子為野種, 皇後一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。
扶持新皇子上位的夢碎, 皇後又琢磨著往我身邊塞女人, 想將她身邊的侄女塞給我做側妃。
我不會讓任何人介入我與清淺之間。
當初能S了一個沈清婉,就能S了千千萬萬個。
後宅婦人的手段, 陰損惡毒如「母親」,囂張跋扈如沈清婉, 佛口蛇心如皇後, 我都見識過了。
清淺柔弱善良, 少年時被欺負了也隻會躲起來默默哭泣,我不會讓旁人有機會欺負她,包括我自己也不能。
登位之際,清淺有孕, 大臣上折子要我充盈後宮。
她知道後像個沒事人一樣,可我知道她會躲起來偷偷抹眼淚。
我下令廢除後宮。
我是皇帝,我想做的事情無人能夠阻攔我,我不想做的事情無人能夠勉強我。
後來,清淺生下一對龍鳳胎,我言明是上天降下祥瑞,立了其中的男孩為太子。
皇位後繼有人, 朝中上折子的一些大臣沒了聲音,還有一些,是希望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後宮的, 依舊堅持上奏, 讓我遵循祖制。
我將他們兒子、女兒的信息搜集起來, 下旨賜婚,互相湊成一對。
不是親家不聚頭, 既然都抱著一樣的想法,那就這樣湊在一起, 也挺好的。
時間長了, 就無人再上奏煩我了。
猶記得清淺嫁給我那天, 很是熱鬧,樂人咿咿呀呀的唱詞,傳出去很遠。
「結發為夫妻, 恩愛兩不疑。」
我與清淺結為夫妻,形影不離。
我們不會走到相看兩相厭,隻會恩愛到白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