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秘病毒肆虐,全球人類失明。
學校每個人都在黑暗中哀嚎,對我的霸凌和欺辱也不復存在。
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沒有失明的人。
1.
「把她的眼鏡摘下來,我要摸她的眼睛,把紅眼病傳給她哈哈!」
女廁裡,班長張凝紅著雙眼大笑。
最近紅眼病流行,她也得了,時不時就要揉一下眼睛。
我被三個女生摁住,強行摘掉了助視器,眼前瞬間一片模糊,高達兩千度的近視讓我近乎失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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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哈哈,看不見了是吧?真可憐啊,想想你初中多耀眼喲,怎麼到了高中,眼睛都瞎了呢。」
張凝揉著眼睛快意無比。
我跟她是初中同學,我一直是第一名,而她每次都是第二,並且會差我幾十分。
她還特別愛美,初中就很擅長化妝了,但別人總說她沒有我漂亮,化妝也沒用。
我一直當她是朋友,卻不知她積壓了三年的怨恨,在高中徹底爆發了出來。
「張凝,不要……我眼睛很脆弱,不能得紅眼病……」我哭訴落淚,用力搖頭。
我是視網膜色素變性引起的失明,屬於遺傳性疾病,上了高中後會逐漸失明。
我每天戴著高度眼鏡助視器,眼睛像青蛙一樣突出,不知道被嘲笑了多少次,張凝也找到了機會,把我踩在腳底。
「怕什麼?不就是瞎嗎?反正你成績好,瞎了也能考第一,不怕哦。」張凝嘎嘎笑,揉了自己眼睛的手指摸向我的眼睛。
我緊閉雙眼都沒用,ţû₌三個女生硬生生把我的眼皮拉開。
在絕望中,張凝的手指用力戳在我的眼球上,將病菌傳染給我。
「好了好了,不哭啊,我隻是想跟你同甘共苦嘛,得病了一起得,乖啊。」張凝笑歪了嘴,拍拍手走人。
我被丟在廁所無助哭泣,渾身顫抖不止。
眼前幾乎是一片朦朧的,我雙手亂摸,摸到了我的助視器,但鏡片卻碎了。
我差點崩潰,沒了助視器,我就是個瞎子。
我隻能掏出手機給我姑Ŧū₅姑打電話——我是寄宿在姑姑家的,因為我家在五十公裡外的農村,不方便上學。
接聽電話的是姑姑的女兒,我表妹。
我說助視器壞了,求她來接我。
她破口大罵:「梁希,你知道給你配眼鏡花了我家多少錢嗎?要不是你爸爸給我媽下跪了,我們才不想幫你!」
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。」我隻能道歉,手指捏得發白。
我家窮,又沒了母親,是父親把我拉扯大的。
為了讓我來城裡讀書,父親求了我姑姑很久,連助視器都是我姑姑幫我配的。
姑姑對我不算太好,但也不差,沒少我一頓吃的,隻是她女兒一直厭惡我。
「真煩,你等著吧,我還要唱 K 呢。」表妹掛斷了電話。
我坐在髒臭的女廁,看著外面發黑的天,聽著晚自習課間傳來的歡聲笑語,迷茫而悲涼。
2.
我坐了很久才戴著破碎的助視器摸回了教室。
回到教室,安靜的同學紛紛看來,他們幾乎全都紅著眼睛,今年的紅眼病傳染性太強了,強得詭異。
前排一個男生看著我笑出聲:「臥槽,青蛙眼爆漿了。」
助視器鏡片上都是裂紋,我的眼睛看著更加醜陋惡心了,可不就是爆漿了。
「說什麼呢?有沒有一點素質啊?」張凝站起來呵斥,笑盈盈地過來扶我:「梁希,你沒事吧?摔倒了?」
她在威脅我,如果我敢告狀,她會更加瘋狂地折磨我。
我隻能說自己摔倒了。
張凝笑得更歡了,把我扶回了座位。
晚自習繼續,我卻成了睜眼瞎,什麼都看不清楚。
安靜的教室仿佛一座墳墓,我就ƭůₘ是墳墓裡的屍骸。
直到一聲突兀的尖叫打破了寂靜。
「啊,好痛,我的眼睛!」後排高大的男生痛得跳了起來,捂著眼睛不斷揉動。
大伙嚇了一跳,正要察看,又有一個女生慘叫:「我的眼睛啊!好像要爆掉了一樣!」
「救命,我的眼睛在流血!」另一個女生雙眼溢血。
全班大亂。
準確來說,全校大亂,甚至校外的居民區、街道全都亂了。
慘叫聲、尖叫聲、求救聲此起彼伏,宛如地獄哀樂。
我嚇得不輕,縮在角落發抖,發生了什麼?
「梁希,看看我眼睛怎麼了,痛S我了!」我同桌抓住我的手,湊過來給我看。
我的鏡片碎了,啥都看不見,在滿教室的慘叫中隻敢往後縮。
「是不是紅眼病啊?之前新聞不是說今年紅眼病似乎在變異嗎?」張凝主持大局,「大家別慌,我立刻叫救護車!」
她撥打電話,但電話尚未接通,她也慘叫起來:「我的眼睛……啊,痛S我了!什麼都看不見了!」
3.
全班同學都在慘叫,無一幸免!
我的同桌已經痛暈了過去,手還SS抓住我的小腿。
外面走廊,一些學生痛得跑出了教室:「救命啊老師,我看不見了!」
有個男生甚至撞在欄杆上,用力過猛,一頭栽了下去,我聽見了清晰的肉體落地聲。
我驚恐萬分,這才想起報警。
摸索著打通了 110,那邊卻也是一片混亂。
「別緊張,我們在查怎麼回事……嘶,我的眼睛……」電話掛斷。
「江楚逸,你在哪裡?快來救我……」張凝的聲音再次響起,她似乎在地上爬,爬向江楚逸。
江楚逸是我們學校的校草,還是我的初中同桌,他跟我以及張凝早就認識了。
原本他跟我很要好,我甚至幻想過嫁給他,但我逐漸失明後,他就沒有理會過我了,每次看見我被霸凌都當做沒看見。
甚至有次我去告狀,說江楚逸看見我被打了,但老師叫來江楚逸後,他一口否認,厭惡地讓我不要亂說。
那之後我徹底S心。
「張凝,我在這裡……我也好痛!」江楚逸不知道在哪兒呼喊。
聽見他跟張凝亡命鴛鴦一樣的相互哀嚎,我驚恐的心裡不知為何湧起了一股快意。
最好你們都瞎了!
稍微冷靜了一下,我摘下了破碎的助視器,想擦擦冷汗。
結果一摘下我瞬間愣住了,因為面前的場景前所未有的清晰!
混亂的人群、地上的血水、翻倒的書桌,就連黑板左下角的值日生名字我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我難以置信,使勁兒揉揉眼睛再看,真的一清二楚!
扭頭看向窗外,我看見遠處校道上一些學生張開雙手摸索著走路,嘴裡恐懼地呼救。
我還看見對面行政樓最高層的辦公室窗戶打開,校長抓著窗戶雙眼流血,大聲喊人。
眨眨眼,我才察覺到自己的眼睛痒得不行。
應該早就在痒了,隻是我太過驚恐忽略了。
我顧不得別人了,趕緊掏出小鏡子看看自己的眼睛。
這一看我又呆了。
我的眼睛本來差不多廢了,沒有任何神採,常年密布血絲。
但現在,又大又亮,炯炯有神,比我以前還要亮!
「江楚逸……抱我抱我……」前排,張凝找到了江楚逸,緊緊摟住。
江楚逸抱緊她,一邊擦眼角的血一邊安慰:「沒事的,別怕,別怕。」
我盯著他們,又盯著滿地哀嚎的同學,愣愣出神。
4.
我著實愣住了。
所有人都瞎了,我卻恢復了視力?
眼看著張凝和江楚逸跟兩條S狗一樣哭訴流血,我不信也得信。
他們真的瞎了!
我再次揉揉發痒的眼睛,將整個教室的慘狀盡收眼底。
這次並未有過多的恐懼了,反而有種奇怪的興奮。
我不是什麼惡人,但長久以來的霸凌讓我心中積累了無數的怨氣,我做不到以德報怨。
不多時,慘叫聲開始微弱了,因為大家要麼痛暈了,要麼不痛了。
但不管是痛暈了還是不痛了,都瞎了!
「誰來救救我們……」張凝抓著課桌站起來,她已經不流血了,不過眼球赤紅一片,仿佛被硫酸腐蝕了一樣。
所有人的眼球都差不多一個樣子,可怖至極。
「老師在哪裡?快叫老師啊!」一個顫顫巍巍的女生扶著牆走動,結果撞門上摔倒在地。
「用水洗洗,我不要瞎啊!」門口一個男生用礦泉水衝洗自己的眼睛,S馬當活馬醫。
「還有誰能看見嗎?幫我們報警啊!」張凝又發話了,她不敢走動,嘶啞地求助。
我能看見,但我沒出聲。
張凝便自己摸索著找出手機撥打電話,可惜怎麼也打不通。
「我應該沒有按錯 110,110 完全打不通,網絡可能沒有了。」張凝聲音嘶啞,猶自驚懼。
江楚逸沉聲道:「都不要慌,越慌越亂,我們大家等待救援就行了,也不要亂跑,免得摔下樓去。」
「對,都穩住!」張凝自我安慰,也讓眾人冷靜了一些。
我冷眼看著她和同學們,沒有一絲憐憫。
班上的四十多個同學,要麼曾經跟著張凝欺負過我,要麼一直保持沉默當看客。
所以,我現在當個看客很合理。
張凝卻又開口:「梁希呢?你S了嗎?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?」
我冷沉沉地看她:「幹什麼?」
「你沒S啊?那就好,你去老師辦公室看看,必須聯系上老師!」張凝發號施令。
她睜著血紅的眼珠子,在末世中反倒像個女武神——面對我,她一向這樣,仿佛高高在上的女主人。
我笑了,譏諷地笑了。
「不去。」我一口回絕。
張凝愣了一下,估計沒料到我這麼大膽。
她當場罵我:「你不去誰去?就你有當瞎子的經驗,你那青蛙眼跟瞎了有什麼區別?我們大家可沒有當瞎子的經驗!」
「梁希,你比較能適應失明吧?能不能去找找老師?」江楚逸也適時開口,還挺溫柔。
可惜他眼睛紅通通的,比我青蛙眼嚇人多了,我看得反胃。
「我已經完全適應失明了,就跟沒瞎一樣。」我冷笑了一聲。
「那你快去找老師,磨蹭什麼!」張凝不耐煩地罵我。
一些同學也催促,把我當希望了。
「不好意思,我有事。」我嘲諷地拿了自己的書包,轉身就走。
張凝氣得破口大罵:「梁希,你什麼意思?你要去哪裡?我聽見你腳步聲了!」
我理都不理,走出教室,走向樓梯。
「梁希,你怎麼走那麼快,你是不是沒瞎?」張凝大聲質問,「你沒瞎竟然不幫我們,你等著,看我不弄S你!」
我止步,心裡戾氣滋生。
弄S我?好熟悉的話啊。
我現在急著走是突然想到我爸和我姑姑了,如果他們也失明了,肯定很需要我,所以我要去找他們。
張凝的話卻讓我停了下來。
我轉身看她,宛如太陽底下的老鷹看著黑暗中扭動的蛆。
真惡心,想一腳踩扁!
5.
我走向張凝,早已積壓到極限的怒火噴湧而出。
這種時候了,她還想弄S我?
現在該誰弄S誰?
「梁希,你啞巴了?給老娘說話,你個臭婊子,你敢走試試!」張凝還在亂罵,可惜看不見我在哪裡。
我走到她面前,看著她赤紅的雙眼和醜惡的嘴臉,一巴掌抽了下去。
啪的一聲,她臉頰通紅,腦袋歪斜,被我抽得差點沒站穩。
「啊,好痛!」張凝捂著臉大叫,似乎也意識到是我打她,不由驚怒,「梁希?你敢打我?你個賤種敢打我?」
她揮舞雙手,試圖抓住我。
可我已經往後退了兩步,冷眼盯著她。
她旁邊,江楚逸也吃了一驚,忙抱住張凝,厲聲呵斥我:「梁希?你瘋了嗎?你怎麼敢打人!」
教室裡的同學們也亂了,可誰也看不見我。
我一言不發,猛地上前給江楚逸一巴掌。
你也該打!
我雖然常年被欺負,但手勁兒可不小,這一巴掌把江楚逸嘴角都打出血來了。
他不由痛叫,難以置信地大罵:「梁希,你打我!」
「梁希,你個臭女人,我S了你!」張凝被刺激到了,胡亂撲打面前的空氣。
我閃了一下,然後又上前一巴掌。
這一巴掌力道更大,角度也完美,抽得張凝摔倒在地,腦袋砸在了地板上。
她痛得大叫,一手捂頭一手捂臉,都捂不過來了。
「張凝,你怎麼樣了?」江楚逸憂心忡忡,摸索著去扶張凝。
張凝嚎哭:「梁希是個瘋子,我好痛!同學們,抓住梁希,抓住她!」
眾多同學更加騷亂,幾個狗腿子向前摸索,但大部分人壓根沒動,畢竟看不見,也沒有心思收拾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