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三爺?您沒事吧?"管家的聲音透著慌張。
"滾出去!"
寧暖輕輕關上門,後背緊貼著冰冷的門板。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亮起,是父親發來的信息:"暖暖,陸氏的資金到賬了...爸爸對不起你..."
她望向窗外,陸宅花園裏的地燈在雨幕中暈開模糊的光圈。
遠處傳來雷鳴,像極了她第一次見到林美玲那天的天氣。
十五歲的她抱著母親的調香筆記,看著那個塗著鮮紅指甲的女人挽著父親的手臂走進靈堂。
雨越下越大。寧暖抹去眼淚,從行李箱夾層取出一個小木盒。當她點燃自制的安神香時,走廊那頭的咆哮聲漸漸平息。
清晨六點,女傭準時敲響寧暖的房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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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太太,這是您的日程表。"女傭放下託盤,裏面整齊擺放著印有陸氏族徽的燙金卡片,"三爺每日七點用早餐,您需要在六點四十分前梳洗完畢。"
寧暖翻開卡片,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注意事項:不得在主宅大聲喧譁;未經允許不得進入書房;下午三點到五點三爺在茶室辦公,禁止打擾...
最後一條用紅筆標注:晚上十點後別墅全面熄燈。
"三爺的早餐需要特別準備嗎?"寧暖系著睡袍腰帶問道。
女傭露出古怪的表情:"您不需要操心這些,王管家會安排。"
當寧暖下樓時,餐廳長桌盡頭已經坐著那個俊美陰鬱的男人。晨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的輪廓上,勾勒出一道近乎透明的光暈。
"早安,三爺。"寧暖輕聲道。
陸霆梟頭也不抬地翻閱財經報紙,手邊的黑咖啡冒著熱氣。他今天換了深灰色西裝,受傷的左手戴著皮質手套,整個人像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塑。
"坐那邊。"他用銀勺指了指長桌另一端,"食不言。"
早餐在令人窒息的氣氛中結束。寧暖小口喝著牛奶,注意到陸霆梟全程隻喫了兩片全麥面包和半杯黑咖啡。
"太太,"王管家送走主人後轉回餐廳,"三樓西側的儲藏室已經改造成調香室,您需要的設備下午會送到。"
寧暖驚訝地抬頭:"三爺知道我在做香料研究?"
"陸宅沒有祕密。"管家意味深長地說,"當然,您最好也不要對三爺的祕密產生好奇。"
午後,寧暖正在新布置的調香室整理器材,窗外突然傳來引擎轟鳴。她撩開窗簾,看見一輛黑色越野車駛入庭院,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快步走向主樓。
"周家那批貨被海關扣了?"陸霆梟冰冷的聲音從半開的書房門縫傳出,"告訴老周,要麼按合同賠款,要麼等著看周氏股價跳水。"
"三爺,還有件事..."其中一人壓低聲音,"寧家那位...查清楚了,確實是養女。要處理嗎?"
寧暖的呼吸瞬間凝滯。
"先盯著。"陸霆梟的輪椅發出輕微的轉動聲,"寧國棟的底細還沒摸清..."
腳步聲突然逼近,寧暖慌忙後退,撞翻了身後的精油架。玻璃瓶碎裂的聲響驚動了書房裏的人,輪椅聲戛然而止。
晚餐時,陸霆梟比往常更加沉默。他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,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寧暖:"今天聽到什麼了?"
"我、我隻是在整理香料..."寧暖的叉子在餐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響。
"是嗎?"他突然推動輪椅逼近,左手猛地撐在寧暖椅背上,"陸太太,好奇心會害死貓。"
寧暖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混合著某種藥味,注意到他眼下有濃重的青黑。
"您最近睡眠不好?"她鬼使神差地問,"我可以調配些安神的..."
"不必。"陸霆梟冷聲打斷,"管好你自己。"
深夜,寧暖被一陣金屬碰撞聲驚醒。聲音來自走廊盡頭的臥室,夾雜著沉重的喘息和模糊的囈語。她想起管家警告的眼神,卻還是披上外套走了出去。
主臥門虛掩著,昏暗的牀頭燈下,陸霆梟正痛苦地蜷縮在牀上。輪椅翻倒在一邊,牀頭櫃上的物品散落滿地,水杯碎片在月光下閃著寒光。
"滾...出去..."男人在夢魘中嘶吼,額角青筋暴起。
寧暖輕手輕腳地靠近,發現他全身都被冷汗浸透,左手死死抓著胸口布料。
"三爺?"她試探著觸碰他的肩膀,"您做噩夢了..."
下一秒,天旋地轉。寧暖被一股蠻力掀翻在牀上,咽喉被鐵鉗般的手掌扼住。陸霆梟猩紅的眼睛近在咫尺,呼吸間帶著血腥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