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努力掙扎著:“姜晚寧,你敢動我,待我父親回京,必不放過你,我並沒有汙他的名聲,是他假冒了我。”
姜晚寧嘴角噙了一絲狠意:“那就看你父親來不來得及救你,公子這般聲勢,不如嘗嘗我們府上的板子,看看是你骨頭硬還是板子硬。”
“來人,把這造謠生事的刁民押在門口,打十個板子,看他還敢不敢造謠生事!”
“呀,太過份了,一個讀書人,哪裡挨得住十板子。”
“沒辦法,誰敢反抗昭陽郡主啊。”
“這公子看著細皮嫩肉的,這下可要受苦了。”
長凳拿出來,扔了我面前,姜晚寧一揮手:“押上去,給我狠狠地打。”
我拼命想掙脫卻於事無補,被兩個粗壯的僕從SS押在長凳上,“給我打。”
“一”一個板子落下來,我卻沒有感覺到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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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撲在我身上,發出了痛苦的叫聲:“啊!”
原來是長生,他白著臉高喊道:“不許動我家公子。”
板子無情落下,長生痛得冷汗直流,我被堵住了嘴,“嗚嗚”發不出任何完整的話語。
姜晚寧怒紅著眼:“既然想S,那我就成全你,來人把他給我拖進去。”
話畢,她轉過頭SS盯著我,“我今日必得給你一個教訓,給我打!”
身材粗壯的僕從舉起幾尺厚的木板,蓄力往下揮去,我咬著牙準備生生承受的時候,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。
“住手,我看誰敢動我兒子!”
我一回頭,趕忙高喊:“父親!”
是父親和娘親趕到了京城,護衛們趕忙上前推開了抓著我的僕從。
我立刻走到娘親身前,她看著我的臉,心疼不已:“誰打的!”
我爹還穿著紫色官服,身後跟著護衛和官差,周圍的百姓看見官差紛紛閃到一邊讓出一條路來。
我爹走到姜晚寧面前,沉聲道:“郡主娘娘好大的威風,王法在上,竟敢濫用私刑,草菅人命。”
姜晚寧已滿臉冷汗,在父親威壓下有些腿軟,父親目光如炬,越過他,看向他身後的“賀公子”。
“聽聞郡主半年前便已成親,嫁給了我的兒子?本官倒不知,我竟還有個流落在外的‘兒子’。”
圍觀人群看熱鬧不怕事大,紛紛在邊上起哄:“大人,那個躲郡主後面的,就是他夫君,說是大人的嫡親兒子。”
娘親上前一步指著後面的“賀雲深”:“這位公子,請上前一步說話。”
“你說你是賀雲深?江南御史之子,怎麼如今雙親來了,倒不見你上前見禮呢?”
旁觀的人:“冒充官家子弟,這可是重罪吧?”
“這郡主娘娘也太大膽了吧。”
“這年頭怎麼還有人冒充別人的身份跟人成親的?簡直離譜。”
姜晚寧雙腿抖如篩:“見過大人,夫人……”
娘親步步緊逼:“郡馬爺,你說你是賀雲深?還是說你是有人瞞著我在外私生的兒子?”說完還白了父親一眼。
父親一聽這話,瞬間黑了臉,走到娘親身邊指著“賀雲深”罵道:“豈有此理!本官的名聲豈容你敗壞,來人,把人給我拿下,今日我必要上告府衙討個公道!”
姜晚寧心急如焚:“賀大人,誤會……絕對是誤會啊!”
父親冷哼一聲:“ 誤會?我不過晚到京城一步,兒子便被人如此欺辱,本官倒不知道,這誤會是個什麼個誤會法。”
我冷哼一聲:“這滿京城誰不知道郡主嫁了江南御史之子賀雲深,我清清白白一個人,不明不白便娶了妻,這天大的冤屈,姜家若不給個交代,我便去敲登聞鼓!”
“賀雲深”跪在地上,隻縮在姜晚寧後面小聲地說:“郡主,我不要去見官,現在可怎麼辦?”
父親大怒:“我賀風的兒子,豈容人如此汙蔑,郡主既然敢做,難道還不敢當嗎!”
姜晚寧一聽,哪裡還顧得什麼,將“賀雲深”往旁邊一推,他“哎喲”一聲撞到了柱子上。
“是他,是這個賤人騙我!”
姜晚寧隻顧著認錯:“賀大人,晚寧也是被人騙了,我實在不知情啊!是他拿著一塊玉佩上門,說他與家裡決裂無處可去,我年紀輕不懂事,看那玉佩的樣子實在做不得假,便信了。”
“他把婚約往來之事,說得清清楚楚,我便守諾,認了這門親事……”
我漲紅著臉,“呸”了一聲:“胡說,誰家成親隻看一個玉佩,婚書,庚貼,缺一不可,豈是一個信物便能認定的。”
姜晚寧仰起頭看著我,露出她認為最嬌美的樣子,眼神裡帶著深情:“實在是晚寧一直惦記著與賀家的婚約,公子找上門來,訴說無依,都是我太過愛慕公子才上了這個賤人的當,還請公子體諒,原諒晚寧識人不清之罪。”
惡心的我差點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。
“賀雲深”聽到他這麼說,從地上爬起來,猛地撲上去:“郡主,你說什麼?你怎麼能說是我騙了你?”
姜晚寧站在一旁誠懇道:“賀大人明查啊,這絕不是我姜府的意思,這賤人不過是一個貪圖富貴的狂徒,把我們家騙得好苦,一定要重罰才是!”
“賀雲深”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隻示弱道:“娘子你在說什麼,你是不是想與我和離再嫁賀公子?”
姜晚寧一把甩開他:“與我有婚約的本就是賀公子,你一個冒牌貨,如何能做數,你既不是賀雲深,那婚事自己就做不得真。”
柳川:“郡主,你說要待我一輩子好,一生一世一雙人,難道你都忘了嗎?”
姜晚寧反手一個耳光扇在他臉上:“不知羞恥,我何時與你說過這些,一生一世一雙人,那是我對夫君的承諾,你既不是我的夫,這承諾自然做不得數。”
柳川攤坐在地上,不明白怎麼一下便變了天,明明就是郡主要嫁給他的,三書六禮 ,如今竟做不得數了。
父親一揮手:“來人,把人都帶到官府去,本官一定要弄清楚,到底誰敢冒充朝廷要員,私定婚約!”
官差一擁而上,柳川被官差帶走了,姜晚寧還站在一旁,隻看著父親:“公爹,都是我被小人蒙蔽,才匆忙成了親,是我對不住賀家哥哥。”
長生“呸”一聲,“剛才你跟郡馬欺負我家公子的嘴臉我還記著呢,什麼公爹,什麼賀家哥哥,就憑你也配?少來攀扯!”
娘親牽了我的手,揚起頭看向她:“好一個郡主娘娘,姜家如此門風,我們賀家實在高攀不上,這門婚事,就此作罷吧。”
“我已去信你母親,都是她遠在佛堂,不問世事才鬧出這種荒唐事兒,待她回來,我自與她去說。”
姜晚寧慌亂道:“賀夫人,都是我的錯,是我對不起賀家哥哥,求您再給我一個機會,我一定會好好待賀家哥哥的!”
父親冷眼看著他,一臉不屑:“大可不必,以後休要提這門親事!你一個婚事在身的人,還想再婚,我呸!”
這一場鬧劇,聲勢浩大,引來了無數人看熱鬧,不過半天功夫,昭陽郡主嫁了一個假的御史之子的事,便傳遍了京城。
我隨著爹娘住進了賀家修繕好的宅院。
第二天一大早,便聽到了醜聞,從廟裡吃齋趕回來的姜夫人,帶著浩浩蕩蕩的下人,抬著無數的禮盒,押著姜晚寧進了賀府。
我進到院子時,正好看到姜晚寧跪在院子中央,夫人沉著臉罵道:“從小我便教導你,讀書識禮,不承想,你竟做出這樣的事兒,找了個假女婿敗壞門風。”
“姜家幾輩子的臉都被你丟盡了,賀家對你如何處置,我都毫無怨言,隻怪我管教不嚴,讓你做出如此錯事。”
“自從你姨母過身,我便一直閉門不出,常伴青燈古佛,沒想到你居然長出這般歪心思!”
“我愧對姜家,愧對列祖列宗,你便跪在這裡,好好贖清你的罪孽。”
姜夫人,乃是先淑太妃之妹,在先帝一朝,姜家受盡榮寵,姜晚寧也受封郡主,隻可惜,當今聖上乃太後所出,她與淑太妃乃是S敵,成王敗寇,姜家早已是昨日黃花。
母親念著與姜夫人自幼相識之情,為保姜晚寧後半輩子的安穩富貴,才答允了這門婚事,誰承想落得如此結果。
姜夫人,是遠近聞名的賢良人,我見她氣得夠嗆,連忙上前行禮。
“夫人安好,雲深雖不知事,卻也知禮儀廉恥,我不能娶郡主,老夫人作主,互相歸還信物,了了這門婚事。”
娘親抹著眼淚:“姐姐不知道,雲深受了多大的委屈……他安心在家待著,隻等他父親回京,便操辦婚禮,卻晴天霹靂般得知這個消息,現在滿京城都傳遍了,你叫雲深日後怎麼辦啊。”
姜夫人遞過一個盒子,裡面是訂親的玉佩:“這是當年訂親的信物,就此退還,從此,雲深好好地娶個好女孩兒進門,這次我帶來的東西,原是給晚寧準備的嫁妝,如今便當作給他的私產,往後雲深便如我親兒子一般。”
姜晚寧一聽,立時變了臉色,上前道:“母親,這門婚事原是自幼便定下的,豈能廢棄。”
姜夫人厲聲道:“你做出這樣的事,還有臉提起小時候,我還沒問你,那個柳川是怎麼回事!”
姜晚寧吱吱唔唔。
“不必她說,我已在官府看了柳川的供詞。”
父親還穿著官服,仿似剛從衙門回來。
原來柳川原是姜晚寧的一個遠房表哥,從邊境過來投親,姜夫人去廟裡禮佛不在家,他孤身一人無處可去,姜晚寧便讓他寄居在姜府,不料姜晚寧竟對他一見傾心。
柳川也想攀附高門,兩人一拍即合,眉來眼去私相授受,居然還未成親便讓姜晚寧有了身孕。
姜晚寧雖有婚約在身,但是想到兩家十幾年未有聯系,恐怕早忘了這門婚事,再加上父親在江南待了十幾年,不知何年馬月才會回來,等她給柳川套上賀家兒子的身份,生米煮成熟飯,即便日後賀家知曉,隻當認了個幹親,難道體面人家還真的會撕破臉不成?
她帶著柳川出席了幾場詩會,打造了才子的聲勢,於是兩人順勢成了親,外人隻道賀公子一人先進了京,擇了婚期完了婚。
柳川借著江南御史兒子的身份,得了不少好處,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,便忘記了,冒名之事豈是瞞得住的。
不料皇上突然讓父親回京述職,我提前回京,一下撞破了她的好事,把她的美夢打碎了。
在兩家長輩的雷霆手段下,賀家與姜家解除了婚約。
姜夫人失望地看著姜晚寧:“那個柳川,現在名不正,言不順,身世不清,你要如何處置?姜家可不想要一個身世不清的女婿。”
“而且出了這般醜事,這親事未必做得了數。”
姜家這樁醜事鬧的太大,作為郡主,她被叫去了宮裡,出來後連著幾天都面如金紙,魂不守舍。
後來宮中消息傳出,因為她的醜聞,太後娘娘將她訓斥了一番,並道身為大家閨秀毫無禮儀廉恥,做出這等醜事,直接削了她郡主的名號,讓她在家禁足三個月。
太後金口一出,她的皇親身份基本就斷送了,無非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,留了幾分顏面。
京中貴人們見風使舵,馬上躲得遠遠的。
柳川被放了出來,他本要受刑,但是姜晚寧花人幾千兩贖他,官府將人放了出來,由姜家看管,不得出京。
而柳川回到姜家後,卻不肯安生,一哭二鬧三上吊要姜晚寧再名正言順再成一次親。
姜夫人說了,姜家絕不能有這樣的女婿。
柳川眼看著自己的身份從郡馬變成空,哪裡肯依,天天在府裡纏著姜晚寧鬧。
他隻指著姜晚寧的肚子鬧:“我是和你拜了堂成親的,你豈可不認?而且,那玉佩也是你給我的,讓我假冒的,姜晚寧,你若不嫁我,便便將此事告之官府,都是你的主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