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致命白月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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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孕 5 月,我大出血昏迷。


 


蔣宴州承諾會救孩子,卻讓他的初戀為我主刀。


 


麻醉醒來後我被告知——隨同孩子一起失去的,還有我一側卵巢。


 


他紅著眼抱著我不住地說著對不起。


 


隨後掏出一份文件,讓我給他身邊的女人籤署醫療事故諒解書。


 


「冉冉不是故意的,她還在實習——」


 


我眨眨眼,一頭霧水地問:「你是誰啊?」


 


1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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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在半昏迷狀態下,聽覺會異常靈敏。


 


年輕的女醫生輕微顫抖的聲音傳入耳朵:「宴州,我有點害怕——」


 


隨後是蔣宴州輕柔地安撫:「別怕,我相信你。」


 


我費力地睜開眼,看到他握著女人的手,眼裡盡是呵護和鼓勵。


 


蔣宴州是現場唯一有資格籤署我手術同意書的人。


 


可我——


 


還能信他嗎?


 


徹底失去意識前,我還安慰自己,他至少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。


 


「很抱歉,孩子沒有保住。」


 


上了年紀的護士長給我說明了手術結果。


 


「另外——」她眼帶憐憫,「你的一側卵巢被陸醫生切掉了,不過也別太傷心,你還是有一半的受孕概率的。」


 


孩子沒了?


 


手術失敗?


 


我腦中一陣劇烈的嗡鳴,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鍾。


 


隨後蔣宴州領著女醫生走進來,握住我的手,眼眶泛紅,嘴裡重復著對不起。


 


陸冉輕輕在後面扯了扯他的衣領。


 


蔣宴州眼裡閃過一抹心虛:「至於沒了一邊卵巢,小冉以為是癌變——」


 


陸冉走上前來,哭得梨花帶雨:「我不想你錯過治療,再經受一次手術,才順手切的。」


 


刀口突然湧起劇烈疼痛,我手抬了抬。


 


蔣宴州立馬將陸冉護在身後,目光警惕地看著我:「小冉走到今天很不容易——」


 


我滿頭霧水看著他們:「我想讓護士給我加個鎮痛泵,能幫個忙嗎。


 


「還有,你們,這是在拍短劇?」我好奇地左右看看。


 


兩人訝然,面面相覷。


 


女醫生哭得更兇:「蘇小姐,你有什麼要求隻管提,我不會逃避責任的。」


 


她越哭,男人眼裡的不耐更甚。


 


他掏出一份文件,將筆塞到我手中:「信我,乖。我保證,不會讓你吃虧的。要是沒力氣,我幫你籤。」


 


我突然生氣了:「你又不是我的誰,憑什麼替我做決定,我真的忍你們夠久了。」


 


自說自話就算了,還得寸進尺套近乎。


 


「我是你老公!蘇韫,我知道你難過,但能別鬧了嗎?」


 


我瞪大眼:「你有病吧!我什麼時候結婚了?再說結婚也輪不到你啊,文從禮還沒跟我求婚呢!」


 


2


 


我懶得跟他扯皮。


 


扭頭問起中年護士長:「對了,我男朋友叫文從禮,您認識嗎?他出身醫學世家,家裡還挺有名的——」


 


「蘇韫,你這樣做有意思嗎!」蔣宴州臉色鐵青,打斷我的話。


 


護士長擋在我面前,面露嚴肅:「喊文教授來吧,蘇小姐這情況不對。」


 


陸冉臉色一白,急匆匆跑了出去:「我去叫。」


 


蔣宴州臉色緩和下來。


 


我抿抿唇,下意識想去找我的手機。


 


護士長卻說,我是從車禍現場抬回來的,手機早就碾碎了。


 


我極力抗拒檢查,我確信我精神沒問題。


 


蔣宴州隻能讓人送來結婚證,還有我們結婚時的錄像帶。


 


一番折騰,我被拉著進行了一系列精密的檢查。


 


最後得出的結論是,我很有可能得了選擇性失憶症。


 


我蒙了。


 


盡管醫院安排心理醫生給我做了一周的疏導。


 


但是看到蔣宴州,我仍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。


 


讓我接受自己已婚已經夠艱難,老公不是文從禮更讓人堵心。


 


出院那天,我迫不及待提出離婚。


 


蔣宴州替我收拾好東西,好脾氣道:「先跟我回家,養好身體再說其他。」


 


我冷笑一聲:「假惺惺,無非是想讓我籤醫療事故諒解書救你初戀罷了。沒那麼容易!」


 


失去他的孩子我不難受,但身體缺了個零件,我非常生氣。


 


蔣宴州疲憊地揉揉眉心:「蘇韫,這事錯不在她,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,陸冉不會好心多此一舉。」


 


我震驚得瞪大眼。


 


雖然我不記得和蔣宴州有關的一切。


 


但在醫院裡半個月,醫生護士們的八卦,也足夠讓我將他和陸冉的事情了解個七七八八。


 


天下竟有這麼無恥之人!


 


而我竟然這麼沒眼光,選這種男人做老公?


 


「你臉一直這麼大嗎?」我問。


 


「什麼?」


 


我根本掩飾不了眼裡的嫌棄。


 


「把老婆孩子的命當成初戀實習醫生的試驗品,出事了,幾句對不起就要原配籤諒解書,還說什麼她讀醫不容易,她是好心,我看你是嘴和括約肌長反了吧!


 


「你就像那尿結石成精了似的,又騷又膈應。


 


「臉這麼大,要不要上動物園裡,讓大象給你做個足底 SPA。」


 


蔣宴州被我一頓輸出,罵得臉色鐵青。


 


終於忍不住道:「要不是你作梗,我和陸冉早就結婚了,這孩子也不過是你拿捏我的手段。


 


「再說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是你嗎?懷孕了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家裡!」


 


我翻了個白眼:「喲喲喲,懷孕了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家裡,你知道你要出軌,為啥不先閹了自己!


 


「我強迫你結婚,用孩子拿捏你?真搞笑,我還要好好查查,你用了什麼手段拆散我和文從禮!


 


「他家教甚好,克己復禮,人如其名;就算女人緣甚好,卻從沒緋聞。」


 


我掰著手指,一條一條數,越發覺得我和蔣宴州結婚,疑點重重。


 


一個急剎,蔣宴州臉色漲紅,怒拍方向盤:「蘇韫,暫時失憶不是你借題發揮,無理取鬧的借口!」


 


我上下審視他,搖搖頭,發自內心開口:「我真不敢信,我會選你當丈夫,你連文從禮一根腿毛都比不上。」


 


我搖下車窗,用手扇著風,一臉避之不及。


 


蔣宴州成功被我惹怒,一腳油門,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出。


 


我一喜:「再快點,前面紅燈右拐就是民政局了。」


 


蔣宴州氣得嘔血:「蘇韫,需要我提醒你,當初你趁我媽做手術要錢,拿錢買通了他們,甚至為了拆散我們,你肚子塞了枕頭去找小冉——」


 


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,連聲反駁。


 


「你不配!這些手段用來追文從禮還差不多。」


 


蔣宴州怒火衝天地瞪著我,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:「你是過不去姓文的這個坎了嗎!」


 


「對,就是過不去!」


 


3


 


他閉眼深吸了口氣,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麼:「呵,蘇韫,如果這是你報復我的手段——」


 


「啪!」我直接一巴掌扇他臉上。


 


實在是再毒的話也無法收拾這種自戀的男人了,唯有打醒他!


 


「離個婚嘰嘰歪歪什麼!


 


「既然結婚都是我逼的,趁著我現在失憶,趕緊離了和你的辣手神醫在一起啊!


 


「你就不怕我想起來,再拆散你們啊!」


 


我像看蠢貨一樣看著他。


 


蔣宴州咬著的腮幫突然就放松了,別開目光沉默地開車。


 


好半天才憋出一句:「我是怕你好了會後悔。」


 


我捂著胸口,痛心地說:「那也是我應得的報應。」


 


車子徑直衝過紅綠燈回了家。


 


蔣宴州的理由是,現在離婚是乘人之危,在這個時候不管我也是不負責任的行為。


 


如果我實在要離,至少要等我身體徹底恢復才行。


 


說得倒是冠冕堂皇!


 


直到進了家,我還怒氣未消。


 


「虛偽,你要是真負責任,會任我獨自一人去產檢,你卻在醫院陪初戀?我危在旦夕,你明知她學藝不精,還指定讓她當主刀醫生?」


 


我越說越氣,「怎麼,不隻我,你孩子的命也是你們 play 的一環嗎?」


 


蔣宴州眼裡閃過一抹痛楚,雙拳緊握了起來。


 


第二天,辦好手機卡後,我馬上聯系上我的律師閨蜜,不管是醫療事故,還是離婚財產分割,我都需要專業的人幫我。


 


還有文從禮。


 


盡管蔣宴州一直強調,他是我臆想出來的人物,是我記憶錯亂。


 


心理醫生也說,這是我受重創後,心理上情感代償的一種表現。


 


但我不信。


 


韓佳在外省,我們三天後才見到面。


 


在咖啡館一坐下,我迫不及待就問:「佳佳,我車禍流產後失憶了,你快告訴我,我結婚前真的有個男朋友叫文從禮對不對?


 


「還有,我竟然不擇手段,追過蔣宴州,這一定不是真的,你了解我,我怎麼會這麼沒眼光。」


 


韓佳目瞪口呆,像是一時難以消化這麼多消息。


 


良久,她才艱難地開口:「小韫,我們其實已經五年沒有見過面了。」


 


我心裡一驚,張了張唇,頭隱隱作痛了起來。


 


我一直以為,我隻是單純地遺忘了和蔣宴州相關的事。


 


韓佳神情復雜:「當時你突然宣布結婚,之後就深居簡出,你也確實說對蔣宴州一見鍾情,非他不可——」


 


我馬上激動地說起蔣宴州讓幾乎沒有經驗的陸冉替我手術,不隻胎兒沒保住,還害我失去一個卵巢的事。


 


她直呼臥槽,拍桌而起:「這官司我接了,不把這對賤人告到破產坐牢我咽不下這口氣!


 


「隻是——」


 


她喝了口咖啡,一言難盡地看著我,「你確定真要撕破臉?你一直把蔣宴州藏得嚴嚴實實的,不止沒辦酒,連照片都沒發過一張,誰反對,你都放話說要絕交——」


 


這下換到我連續臥槽。


 


她攤攤手,「雖然我很想幫你,但我可不想你反悔,埋怨我。」


 


我氣得差點打翻咖啡:「要不是不想簡單放過他,我在醫院就直接按著他的頭離婚了!」


 


我又是發誓,又是讓她錄像,又是籤保證書什麼的。


 


韓佳感嘆一聲:「小韫,你失憶後,反而像個正常人了。」


 


她說我當時結婚,活像個戀愛腦。


 


我簡直丟臉到想掘地三尺。


 


久別重逢,友情復燃,我們熱聊了一夜。


 


韓佳也消除幾年隔閡與我抱頭痛哭。


 


我身體不能飲酒,韓佳卻是喝得酩酊大醉,舌頭都捋不直了。


 


等我想問文從禮時,她瞳孔散亂得隻顧著對我咯咯笑,讓我給她找十個牛郎作陪,滿嘴跑火車。


 


我無奈隻能把她送到酒店先安頓下來。


 


4


 


「蘇小姐,當年,你拆散了我和宴州,我沒怪過你什麼。現在,因為宴州給我一個實踐的機會,你就要害得我連醫生都做不成嗎?」


 


我和韓佳這幾天忙著收集資料證據,蔣宴州對離婚採取逃避的態度。


 


但當事人陸冉急了。


 


她帶著撒潑打滾的陸母,挑在下班高峰期跑在我家門前,哭得梨花帶雨的。


 


陸母扯著嗓子叫:「就是啊,像我們這種窮苦家庭,培養一個醫學博士多不容易,你毀人前程要遭報應的!」


 


我看著鄰居們紛紛駐足圍觀,皺了皺眉正要開口。


 


韓佳一把攔住我:「讓我來,姐這幾年律師不是白幹的!」


 


她上前給母女倆一人一巴掌,啪啪脆響。


 


在陸母一愣剛要發作時,叉著腰大罵:「你咋滿嘴是牙,張嘴就是屁呢!敢不敢告訴大家,你女兒靠著出軌渣男,S了人家的娃,割了人家的卵巢呢!


 


「就她這種人,還醫學博士,就是考到宇宙去,我也要把她拉下馬不可!」


 


陸母看周圍一陣抽氣哗然聲,往地上一倒,哭天搶地起來:


 


「這是汙蔑啊!蘇韫送到醫院時渾身是血,孩子根本就保不住,要不是我女兒救她,她有沒有命還兩說呢。


 


「至於切卵巢,她以為是癌幫忙切掉,好心辦了壞事。我看蘇韫是自己留不住男人,公報私仇想置我女兒於S地!」


 


陸冉跪在地上,搖搖欲墜,一張小臉蒼白如紙,抿著唇流著倔強的眼淚。


 


好一副小白花,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。


 


韓佳看得目瞪口呆,氣得跳腳指著二人謾罵起來。


 


可到底姜是老的辣,在陸母有胡攪蠻纏、有理無理都要爭三分的氣勢下敗下陣來。


 


我冷笑一聲,走向前:「陸醫生,你說你是好心,那不把我闌尾切了,非要切卵巢呢。」


 


這時一個人影攔在陸冉面前,皺眉道:「蘇韫,關於這個我早已經跟你解釋過了,你要是不滿直接找我,沒必要為難小冉。」


 


我盯著急匆匆趕來的護花使者蔣宴州,問:「你知道女人沒了卵巢會如何嗎?」


 


蔣宴州冷著臉把陸冉扶了起來,像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。


 


「我會斷崖式地衰老,皮膚粗糙,掉發禿頂,身體也會因為失去雌激素,變得脾氣古怪,看啥啥不順眼,失眠焦躁,二十幾歲的人從此過上更年期的人生。」


 


韓佳在旁邊罵了句臥槽。


 


蔣宴州臉色一變。


 


我冷冷看向陸冉,「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女人,美貌不再,還脾氣暴躁,婚姻遲早會保不住,正好方便你上位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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