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致命白月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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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,這個才是陸冉真正的目的。


 


人群裡有人喊道:「這手段也太陰損歹毒了!」


 


「對啊對啊,這不隻是毀人婚姻,還要把人一輩子都毀了啊。太嚇人了。」


 


「不是,不是!我沒這麼想過!」陸冉大聲狡辯,花容失色,緊緊抓著蔣宴州的手臂。


 


「宴州,你相信我,我真的沒有。」


 


韓佳氣炸了,發誓一定會追究到底,讓她付出代價。


 


陸冉被逼急了,大叫道:「我是誤切了她一側卵巢,但我切之前經過家屬同意的!」


 


蔣宴州猛地扭頭看向她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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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冉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,「宴州,你不記得了嗎,當時她昏迷了,隻有你才有權利幫她做決定啊。我問過你的,對不對?」


 


她拼命眨著眼,眼裡滿是急切。


 


蔣宴州緩緩看向我,第一次露出愧疚、糾結的表情。


 


「小冉確實當時問過我的意見,是我不想你再受一次開腹之苦,才同意的。」他咬牙道。


 


我失望地搖頭。


 


就算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知道我受到了不可逆的傷害,他還是決定要幫自己的初戀作證。


 


「那你知道,手術中要不是何護士長極力阻攔,陸冉還要切掉我另一側嗎?」


 


韓佳震驚地張大嘴。


 


這事,我連她都沒告訴過。


 


因為何護士長告訴我時,就聲明過她不會為她的言論出庭作證。


 


一是醫院不會允許她把事情鬧大。


 


二來,這事的關鍵點在蔣宴州身上。


 


隻要蔣宴州想保陸冉,證實切除卵巢前陸冉是詢問過他的意見的,我頂多獲得醫療賠償,很難把她告到坐牢。


 


所以,現在我想看看,蔣宴州知道真相,會做什麼樣的決定。


 


陸冉渾身顫抖,咬著唇不停地搖頭,隻是懇切地看著蔣宴州。


 


聰明如蔣宴州,還有什麼不明白的。


 


良久。


 


「這事算我對不起你,蘇韫,我會補償,隻要我能給得起。」他垂下眼,再也不敢看向我。


 


我笑笑,很幹脆:「那好,馬上離婚,你淨身出戶。」


 


有律師在場,我們很快就敲定好了離婚協議。


 


為免夜長夢多,我們又馬上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。


 


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議。


 


塵埃落定後,我看著在民政局外等待的陸冉,對失魂落魄的蔣宴州一笑。


 


「你事業發展得不錯,陸醫生有你兜底,不至於前途全無,我相信你們很快就能東山再起,幸福美滿的。」


 


一個淨身出戶,一個賠光了家產,被醫療行業拉入黑名單,可真般配啊。


 


陸冉怨恨地瞪著我。


 


蔣宴州並沒有離婚後的解脫、輕松,他朝我走近幾步,臉色復雜晦澀,欲言又止。


 


韓佳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:「離婚了還裝你媽的情聖,你不會以為蘇韫還放不下你,非你不可吧。


 


「你以前可能確實長得有幾分像文從禮,要不是沾了這層光,你算個 P!」


 


我一驚。


 


這是韓佳幾天來第一次主動提起文從禮,難怪剛才離婚時,她拿著我的結婚證若有所思看了許久。


 


蔣宴州一把抓住她:「你說什麼?」


 


「我說你從頭到尾就是個替身!懂了吧!」


 


5


 


到家後,我定定地看著韓佳。


 


「文從禮確實存在過。」她拉住我的手,這次沒有再回避。


 


「但我能說的僅有這些,醫生說,你不能再受刺激,何況你想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事。」


 


我心裡一悸,一股莫名的疼痛感襲來,我懇求道:「佳佳,我想知道,我受得住,文從禮——他是S了嗎?」


 


我做了最壞的心理打算。


 


韓佳眼眶一紅,她看了我一會兒突然笑了,拍拍我的額頭:「傻丫頭,你想什麼呢,萬一是他渣過你呢。」


 


後來,任我百般詢問,她S活都不肯再說一個字。


 


「為了慶祝你離開渣男,我給你報了個自由行的團,別辜負我的好意哦。」


 


幾天後,為了避免我胡思亂想,她直接把我送上了飛機。


 


我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人,遊山玩水,大自然美妙的風光讓我心情怡然,沉浸在旅遊中。


 


良久身心的緊繃和壓抑似乎也急需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。


 


所以在自由行結束後,我選擇繼續往前走。


 


雨夜,我在山上的寺廟落腳。


 


這一晚,我突然夢到了蔣宴州。


 


我和蔣宴州是在校招時認識,他那時還是貧窮的男大,青澀帥氣,一雙眼睛神似文從禮。


 


就衝這個,我也會幫他。


 


彼時我身為華盛高管,力邀他到公司實習,同學們都笑他遇到貴人。


 


他滿臉漲紅,卻還是咬牙接受了我的好意。


 


事後我知道,他有喜歡的女孩,不過那女孩準備出國,現在的蔣宴州給不了她想要的。


 


幾個月後,他母親重病需要大額手術費,我二話不說掏出全部積蓄。


 


他感激地抱住我,說將來一定會對我好。


 


隻有我自己知道,我隻是不想看到那雙眼睛無助悲傷。


 


而我也知道蔣宴州不愛我。


 


我們彼此需要,這很公平。


 


我對蔣宴州很好,像是要補償什麼一樣,幾乎失去理智。


 


身邊親人、朋友、同學都勸我別衝動,我全然不聽,為了蔣宴州屏蔽一切。


 


蔣宴州很聰明、上進,很快在事業上就超越了我。


 


我們像所有情侶一樣,按部就班,結婚,懷孕。


 


隻是我總隱約覺得,自己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。


 


夢裡最後,是車禍那天。


 


我獨自一人去產檢,紅綠燈處碰到一個女人:「蘇小姐真巧,呀,你這是快要生了吧。」


 


我點頭稱是。


 


「看來許醫生催眠效果很好,你已經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了,現在你還記得你前男友文從禮嗎——」


 


我的頭劇烈疼痛起來,隨後就是劇烈的碰撞,女人的尖叫——


 


我的世界瞬間繚亂顛倒。


 


「啊!」我滿頭大汗從床上驚醒,看著木質窗臺清冷的月光發愣。


 


那一剎,我徹底想起了和蔣宴州的一切。


 


遺憾的是,文從禮還在我記憶黑洞裡隱而不發,等著我去探索。


 


每每想到,他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,我的心就會疼得像針扎。


 


6


 


就在我不再執著追尋真相,一切順其自然時。


 


我看到了文從禮。


 


不,確切地說,我看到了和文從禮長得一模一樣的人。


 


在人潮湧動的香客中,我們目光曾短暫對視。


 


對上我灼熱震驚的視線,他微愣,然後禮貌點點頭。


 


然後在身邊女人的拉扯下,淡漠地與我擦身而過。


 


我腳步不受控制地跟上,如飢似渴地望著他的背影。


 


心一點一點被酸澀的泡沫淹沒。


 


我看到他被住持邀請進內院,兩人在屋檐廊壁旁交談,我隻能隱約能看到他一側青色的衣角。


 


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,我朝在門外等待的,似乎是他助理的女子走去。


 


「不好意思,我看那位先生有點面善,請問他是否姓文?」


 


「不是。」女助理先是訝然,而後了然。


 


她的眼神活像我是那種變態狂熱的跟蹤者。


 


我說了句抱歉,再看了一眼屋內那道身影,遺憾地想,大約真的不是他吧。


 


回到房間,我給韓佳打了平安電話時,沒忍住說起此事。


 


韓佳讓我給她看照片。


 


跟了一天,我確實拍了不少照片,選了一張正臉露得最多的發了過去。


 


很久,韓佳才問:「怎樣,你想追他嗎?」


 


我苦笑:「不,一個蔣宴州夠了。」


 


我不想再找他的替身了。


 


手心摸到腹部那道還未淡去的疤痕,我想,這也許就是我的報應。


 


下山那天,突降大雪,山路被封。


 


早晨出發,一連堵了十個小時未見動彈。


 


輕裝上陣的我,早已彈盡糧絕,飢腸轆轆。


 


雪上加霜的是,手術後一直沒來的大姨媽此時造訪。


 


我厚著臉皮朝同大巴車上的女士借了用品,深一腳淺一腳進了雪有半膝蓋深的樹林。


 


等返回走到山道邊時,我已經疼得冒冷汗。


 


透過樹林是一動未動的車隊長龍,在漆黑的深山裡依次亮起紅燈,行人三三兩兩走下車來活動身體。


 


既然沒有通車的跡象,我索性停下休息。


 


有兩年輕男子從我身邊經過去方便,熱絡與我套近乎,言行越發放肆時。


 


我再一次碰到了「文從禮」。


 


就在我還在糾結是否應該向他求救時,他已經解開了身上的長款軍大衣,遙遙看向我:


 


「怎麼去那麼久,過來。」


 


嗓音溫潤熟稔,我眼眶一湿,聽話地哦了一聲。


 


正待轉身時,身後染著黃發的男子突然出聲:「小姐,你不是一個人嗎?怎麼,這是看不起我們?」


 


兩人目光在我和「文從禮」身上徘徊,似乎是在掂量發生肢體衝突的可行性。


 


我心裡一悸。


 


原來我早就被這二人盯上了?!


 


「文從禮」神色微沉,邁著穩健的步伐朝我走來,直接把大衣披在我身上。


 


他輕笑一聲,漫不經心:「看不起又怎樣?」


 


大哥!別莽!


 


倆男人顯然是有備而來,大衣裡目測有刀!


 


我故作嗔怒推了推他,鎮定地拿出手機,打開相冊,數之不盡的我和文從禮的合影在兩人面前滑過。


 


這一刻,慶幸自己在旅行前找到了以前的舊手機,把照片轉存了過來。


 


「這下信了吧。我們正玩他逃我追的遊戲呢,感謝二位大哥讓他主動現身。」


 


兩男子神色一愣,眼裡的挑釁消散,換上笑臉:「那是,確實要感謝我們,咋樣,逮著了不親一個?」


 


兩人起哄。


 


「文從禮」眼眸轉冷,隱有不耐。


 


我已經直接朝他撲去,踮起腳尖攬住他的脖頸,吻住他的唇。


 


雪意叢林,清冷無風,男子身上熟悉松香味讓我愣住。


 


舌尖已經不聽我使喚地撬開他的唇齒——


 


男子一愣,眼睛微瞪。


 


良久。


 


耳畔才傳來他喑啞的聲音:「他們走了。」


 


我耳尖泛紅,撤開身低下頭,辯解:「不好意思啊,事急從權——」


 


淡淡的尷尬在我們周身流轉。


 


男子幽暗的眼睛看著我:「其實剛才,你沒必要這樣犧牲。」


 


也許是容貌濾鏡。


 


我竟覺得這話似在給我臺階下,帶著濃濃的「文從禮」式的幽默和善解人意。


 


尤其,他們還用一樣的香水。


 


我心中好感頓生,忙接話:「不犧牲,不犧牲,是我賺了。」


 


四目對視間,我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

 


這時叢林外傳來鳴笛聲,路要通了。


 


車子移動,我已經找不到那輛旅遊巴士。


 


男子的助理車子已將車子開到路邊,車燈朝我們閃了閃。


 


「行李在巴士上嗎?」他想了想問我。


 


「沒關系,隻是幾件不值錢的衣服——」我拍了拍隨身攜帶的小包。


 


他打開車門讓我先上:「那先坐我的車,到市區再說吧。」


 


我忙不迭道謝。


 


一個女人出來旅遊,還被人盯上了成了肥羊,我自然不想再落單。


 


女助理顯然不樂意,冷哼了一聲卻沒說什麼。


 


「先生貴姓?」我搓著手問。


 


「姓何。」


 


女助理搶答過後,轉而問起了我的行程。


 


男子輕咳了一聲,女助理這才歇聲不再搶話。


 


自知不受歡迎,我也乖乖坐好。


 


這時男子按了一個鈕,前後座間升起一道隱私門。


 


「剛才你受傷了嗎?」他突然問。


 


「沒有沒有。」


 


「可是我好像聞到血腥味,等會兒先送你去醫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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