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臥室後,我即刻穿戴整齊出發,無視顏夏看過來的狐疑的表情。
我、顧旭川、顏夏跟盼盼,分別三份親子鑑定報告,醫生告訴我要一個禮拜後才能出來。
我點點頭,腳步在電梯前徘徊了很久,還是按下了產科的樓層。
我想知道我的寶寶……
電梯快速上升著,輕微的失重感讓我忍不住閉上了眼,光是想想那個結果,我就感覺整顆心髒都被人揪住了,喘不過氣來。
「林醫生,告訴我,我的寶寶到底怎麼樣了?」
林醫生看到我時表情既驚訝又慌亂,當聽到我開口時更是嚇得整張臉都慘白了。
我朝他發出警告:
「不要將今天我來醫院的事告訴任何人,特別是顧旭川。不然,我會報警……你那天的行為已經足以構成犯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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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醫生心虛地垂下頭,不敢看我。
「當天就處理掉了,顧總吩咐過,必須盡快,不能留下一絲痕跡……」
在回家的車上,「不能留下一絲痕跡」這幾個字一直在我腦海裡盤旋著,每響起一次,我的心就被狠狠扎進一次,心中燃起的恨意也越來越深。
晚上,顧旭川滿是笑意地推開門,興高採烈地宣布:
【我要給盼盼辦一個盛大的滿月酒,要所有人見證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!】
他的眼神裡亮晶晶的,似乎心情極好,手上的動作都比平時輕快幾分。
而我的寶寶……連一個體面的葬禮都沒有。
我重重眨了下眼睛,隨即朝他不動聲色點點頭。
第4章 即將獻上驚喜
沙發上,顧旭川一隻手為我滑動手機屏幕,讓我挑選滿月酒那天的禮服,另一隻手適時地將蟹粉酥遞到我嘴邊。
過了會兒,他狀似不經意地打出字:
【老婆,你白天去哪兒了呀?】
【小樂不是剛回錦城嘛,好久沒見了,我去她家待了一天。說真的,她的廚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差。】
我確實沒撒謊,但我去找閨蜜許美樂是讓她幫我落實注銷原身份和辦理新身份的事。
顧旭川隨即笑開來,輕捏了下我的臉頰。
身後,顏夏發出不滿的嗔怪:
「旭川,你能不能不要當著我的面跟她這麼親密,我會難受的。」
顧旭川的手很明顯一頓,我佯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。
他又將一塊蟹粉酥遞到嘴邊,輕輕撫著我的背,搖了搖頭。
但身後的腳步聲接近,顏夏的聲音幾乎就在頭頂:
「我才是盼盼的媽媽,跟你一起出席典禮,接受所有人祝福的人應該是我!」
顧旭川驟然起身,略帶歉意地看了看我,用手比劃:
【老婆,寶寶在哭,我去看一下。】
可我隻聽到了顏夏帶著哭腔的聲音:
「你再找個什麼理由把她扔在家裡,讓我跟你一起去……」
我笑著點點頭。
他給了顏夏一個眼神,兩個人默契地往嬰兒房走過去,門被重重甩上。
「顏夏,我說過了,江晚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!你對她放尊重點!我同意把盼盼接進顧家,又答應讓你住進來已經是極限了,你不要再得寸進尺!」
顏夏的聲音裡帶著鉤子:
「可是你還叫我老婆呢,況且……昨晚,你不也很享受嗎?」
「那不一樣!」
可兩個人的爭吵聲逐漸演變為激吻的水聲,顏夏不加抑制地放肆呻/吟,好似這樣才能重新掌握主導權。
我嘲諷地笑了笑,將手機滑到另一個界面,定好了滿月宴當天下午飛往海島的機票。
身後有門開的聲音響起,我重新滑到原來的界面,掃了眼顧旭川嘴角沒有擦幹淨的口紅,不動聲色主動提出:
【給她也準備一套禮服吧,滿月宴那天我們一起過去,畢竟她照顧寶寶也很辛苦。】
況且,沒有她在場的話,這場好戲總歸少了點趣味。
顧旭川沒有任何抗拒,而是親昵地拍了拍我的臉頰,掌心還有顏夏身上的香水味,實在惡心。
滿月宴當天上午,我收到了醫院發來的親子鑑定報告。
結果……比我預料中的還要精彩。
臨行前,顧旭川見我一直還呆坐在梳妝臺前不動,連忙湊上來拉我。
我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。
【老公,你跟顏夏先過去吧,我還在準備……給你和寶寶的驚喜。】
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意外,湊到我耳邊輕吻了一下,倒也沒說什麼。
他步至客廳,顏夏抱著盼盼走到他身邊,兩個人中間隔了近一臂的距離,但她裙子的顏色剛好跟他領帶呼應。
「旭川,你看,我們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。」
「別亂說。」
但顧旭川隨即湊過去,逗弄了幾下盼盼,她歡快地笑了起來,引得他也忍不住寵溺地笑了,對顏夏的語氣也輕柔了幾分:
「你先上車。」
接著,他轉過身,朝我擺了擺手:
【老婆,我等你。】
如果我沒有恢復聽力的話,倒真要被他眼裡的愛意騙過去了……我壓下心裡泛起的漣漪,笑了笑。
目送車子消失在別墅大門外之外,我拿出手機給閨蜜發信息:
【一切都準備好了嗎?】
第5章 車禍
起飛前,手機通知欄已經交疊了好多條消息,都是顧旭川發來的,問我怎麼還沒來。
【老公,我已經在去酒店的路上了。】
短信送達後,我設置了一個十分鍾後發送的定時短信,隨即關了機。
顧旭川收到短信後,松了口氣。
剛一抬眼,便看到顏夏像是女主人那般熱情地招待著每一個走進宴會廳的賓客。
甚至,有好幾次他都聽到有人壓低了聲音跟身旁的人議論:
「到底誰是顧太太啊?我瞧著她長得也跟新聞上的照片不太像啊,整臉了?還是說……顧總另娶了?」
「聽說顧太太三年前耳朵聾了,顧總找個別的女人也是正常,像他這種天之驕子哪能忍受自己的老婆是個聾子啊!」
「誰知道呢,這些豪門總有些見不得光的事,說不定,是大婆還沒來,小妾在這裡逞威風呢。」
聽著這些話,顧旭川莫名有些不爽,因為從始至終,他心裡都隻將我當做顧家的女主人。
而顏夏,不過是他紓解欲望的工具罷了。
三年前我生病的那段時間,脾氣總是陰晴不定,為了照顧我,他將自己的情緒都打碎咽進了喉嚨。
但人,總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。
所以,當他看到新秘書顏夏被助理帶著走進總裁辦公室,那副得體的笑容下藏著的諂媚和勾引時,他便毫無抗拒地接受了。
她放得開,而且足夠聽話,固定的酒店房間,她隨叫隨到,也從來不會鬧到我面前。
這樣毫無怨言地跟了他三年,又生下了盼盼,他到底是虧欠她,也理應補償。
但他已經給得夠多了,為了讓我將盼盼視如己出,還不惜親手處理掉了我們的孩子……顏夏,應該知足了。
顧旭川剛想上前拉著顏夏警告幾句,卻看到助理跌跌撞撞地跑過來。
助理臉上的驚慌讓他握著的手機的手都忍不住有些發抖。
「太太……」
當聽到我的名字時,顧旭川的心一下子懸到嗓子眼,忙朝助理肩頭砸去一拳。
「她怎麼了?快說!」
「太太出車禍了!生……生S未卜。」
顧旭川感覺自己的心髒被重重敲擊了一下,推開助理便往宴會廳外跑。
顏夏看到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有些不解,剛伸出手準備開口,便被他狠狠甩開了。
事故現場距離酒店不過幾百米,當顧旭川趕到時,整輛車身都被熊熊燃燒的火苗吞沒了。
他下意識要衝進火裡,卻被助理S命攔住了。
這時,消防車剛好趕到了現場,顧旭川忍不住大吼:
「趕緊滅火啊!我老婆還在裡面!」
他緊張地踱步,眼睛卻不敢往車子裡看,怕看不到我,又怕看到我的痛苦慘狀。
火滅後,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跑過去,卻看到了被燒到隻剩骨架的車子裡焦黑的屍體。
一瞬間,他感覺自己好似五感盡失。
心神歸位後,顧旭川反而笑出了聲,嘴裡喃喃道:
「這不可能是我的晚晚,我的晚晚比這漂亮多了。」
這時,一個小小的圈從屍體手中滑落,滑到了他腳邊。
頂端的鑽石發出淡淡的光暈,那是五年前,他親手推進我指根的婚戒。
他仍不敢置信,捂住頭轉身,想再給我發短信,沒想到一打開手機便看到我在十多分鍾前發過來的短信。
【老公,對不起,我要先走一步啦,今後你和寶寶一定要好好的。】
【隻可惜,我準備好的驚喜不能親自送上來,隻能由小樂替……】
第6章 好戲登場
短信在這裡戛然而止。
顧旭川終於沒忍住掩面痛哭,像是要嘔出靈魂。
直到跪著的膝蓋痛到麻木,他才在助理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起身。
當自己親自聯系殯儀館時,他感覺自己的嘴巴都僵硬得厲害,吐出來的每一個音節都在顫抖。
這時,顏夏的名字突然出現在屏幕中間。
「旭川,你去哪兒了呀,宴會要開始了。」
電話裡,顏夏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甜膩,這會兒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得意。
顧旭川聽到她的話就感覺心裡燃起一陣無名火,剛才她殷勤迎賓的樣子也浮現在腦海裡,更是火上澆油。
但他又想到了下午臨行前,我坐在梳妝臺前對著他俏皮的笑顏,一抬起頭,酒店的建築體不過就在道路盡頭,就差幾百米……
顧旭川捏緊了手機,無邊的悔意湧上心頭。
他忍不住去想,如果自己強硬點,不要這個驚喜,而是拉著我一同前往酒店的話,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個結果。
但他在那時,看著盼盼和顏夏臉上的欣喜,卻在可恥地想著:偶爾滿足一下顏夏對於「一家三口」的幻想,似乎也不錯。
掛斷電話後,他看了一眼被抬起的焦黑屍體,感覺被狠狠刺了一刀,他仍無法將此與我聯系到一起。
他立即收回了目光,深呼吸了好幾口氣,才吩咐助理:
「先回酒店吧。」
顏夏遠遠看到他便迎了上來,此時,距離預定的開場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,宴會廳內已經斷斷續續地響起小聲的議論。
不少人的手機屏幕裡正在瀏覽剛才發布的本地新聞熱搜,或是同情或是玩味的眼神虛虛實實地落在顧旭川身上。
他拂開顏夏,一臉頹喪地走到舞臺中間,艱難開口:
「在此,我要向大家宣布一個噩耗。我太太……」